简介
如果你喜欢科幻末世小说,那么这本《深渊筑门人》一定不能错过。作者“最爱卤蛋”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林晏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深渊筑门人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电梯门打开时,林晏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血。
不是新鲜的血迹,是早已干涸、渗入水泥地面的暗褐色斑块,从电梯口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像某种诡异的指引。走廊的灯光是惨白的,照在斑驳的墙面上,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很深,很乱,像是有人被拖行时拼命用手指抠出来的。
“别在意这些。”赵启明走在他前面,声音平淡得像在介绍装修风格,“这是三年前的遗留痕迹。当时这里收容着一个四级实体,代号‘哭墙’。它突破收容时,杀死了十七名工作人员。清理现场后,我们决定保留一部分痕迹。”
他停下脚步,侧身让林晏看墙壁上一处特别密集的抓痕区域。
“作为提醒。”赵启明说,“提醒每一个新来的人,我们在面对什么。”
林晏看着那些抓痕。每一道都深达半厘米,边缘不规整,可以想象当时的手指承受了多大的力量,指甲可能都翻裂了。血迹呈喷射状,说明动脉被切开了。
“那个人……最后怎样了?”他问。
“身体死亡,意识被‘哭墙’吸收。”赵启明继续往前走,“四级实体通常具有意识吞噬特性。死亡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是成为它们的一部分,永远困在某种永恒的折磨里。”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赵启明进行掌纹、虹膜、声纹三重认证后,门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空间,墙壁全是屏幕,显示着城市地图、能量读数、监控画面、人员动态。至少三十个人在工作台前忙碌,低声交谈,敲击键盘,调取数据。空气里有咖啡、汗水和电子设备散热的混合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全息投影区。一个立体的城市模型悬浮在空中,七个红点在其中闪烁。其中一个红点——代表林晏书店的位置——正在缓慢暗淡,而清河路的那个点则亮得刺眼。
“陈主任在等您。”赵启明指向侧面的一个玻璃隔间。
隔间里,陈静正站在一块白板前,上面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图表。她手里拿着电子笔,正和另外两个人激烈讨论着。那两个人林晏都没见过——一个是个头发花白、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老人,另一个是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穿着黑色的战术服,左脸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
林晏走进隔间时,讨论戛然而止。三个人同时看向他。
“林晏先生。”陈静放下笔,“这是李教授,我们的首席理论物理学家。这是秦墨,外勤七队队长。”
李教授打量了林晏几眼,眼神像在审视实验样本。秦墨则直接得多,她的目光落在林晏的手臂上——即使隔着袖子,她也好像能看见那个印记。
“所以这就是那个自然觉醒的筑门人潜质者?”秦墨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声带受过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秦队长。”陈静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秦墨耸耸肩,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从腿袋里抽出一把军刀开始擦拭。动作熟练得像是每天要做一百遍。
“林先生,请坐。”陈静示意林晏坐在会议桌旁,“我们需要谈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及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林晏坐下。赵启明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
“首先,我必须坦诚地告诉您。”陈静在白板上调出一张图表,“您妹妹林晚,在三年前的事故中,可能不是被动卷入的。”
图表显示的是脑波数据。一条曲线在林晏看不懂的坐标轴上剧烈波动。
“这是林晚在事故前三十秒的脑波记录。”李教授接过话头,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注意这个峰值——她在主动与临时‘门’建立共振。不是仪器失控把她拉进去,而是她在尝试……控制那扇门。”
林晏感到喉咙发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根据她留下的研究笔记,她认为‘门’后可能存在更高维度的知识,能够解决人类意识的根本局限。”李教授调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是林晚手写的公式和推论,“她有一个理论:现实世界只是多重维度交叠的投影,‘门’是投影的裂缝。通过裂缝,意识可以暂时脱离投影的束缚,接触到更底层的规则。”
“她在笔记里写道:‘如果我能理解规则,也许就能改变规则。’”陈静补充道,“她指的可能是治愈某些绝症,也可能是……更宏大的目标。”
林晏想起妹妹最后那通电话里的兴奋语气。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一个答案?一个方法?
“那她成功了吗?”他问。
“我们不知道。”李教授摇头,“仪器在第三十七秒过载崩溃,所有数据记录中断。但根据崩溃前的最后读数,她的意识确实短暂地进入了‘门’后。然后,她就消失了。”
陈静调出另一组图像。是清河路603室的内部扫描图。图像上,房间的中心有一个明显的“空洞”——不是物理空洞,而是现实结构的缺失。
“事故后,我们在现场检测到强烈的‘门’残留。这很正常,异常事件后都会有残留。但奇怪的是,这个残留没有随时间衰减,反而在缓慢增强。”她放大图像,“三年后的现在,603室已经成为全市七个共鸣点中最强的一个。而它的频率,和您身上的印记,还有林晚的脑波特征,完全一致。”
林晏盯着那个空洞。它像一张黑色的嘴,在扫描图上微微蠕动。
“所以她还活着?在门后?”
“意识可能以某种形式存在。”李教授谨慎地选择措辞,“但物理意义上的‘活着’……我们无法确定。‘门’后维度的时间、空间、存在形式,都和我们不同。那里的一秒可能是这里的一百年,那里的一个念头可能是这里的一个宇宙。”
会议陷入沉默。秦墨还在擦刀,刀刃反射着惨白的灯光。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林晏打破沉默。
陈静和李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需要您配合研究。”李教授说,“您的印记和林晚同源,您可能是我们理解‘门’后状态的关键。更重要的是,您是自然觉醒者——没有经过仪器刺激,没有接触过异常物品,纯粹因为与林晚的血缘共鸣而觉醒。这在整个记录里都是孤例。”
“配合研究,然后呢?把我关在实验室里,每天抽血化验扫描?”
“不。”陈静摇头,“我们需要您在外勤任务中发挥作用。您昨晚的表现证明,您的印记能够主动影响现实结构,驱散异常实体。这是非常宝贵的能力。我们需要您协助处理日益增多的异常事件,同时,我们会全力协助您寻找林晚的线索——这两件事本质上是同一件事,所有异常事件都指向‘门’,而林晚就在门后。”
她说得很直接,没有掩饰交易的本质:我给你资源找你妹妹,你给我们卖命处理危险。
林晏看着会议室里的三个人。陈静的官方姿态,李教授的学者狂热,秦墨的战士冷漠。他们代表着一个庞大组织,掌握着他需要的知识和资源。
但他能相信他们吗?
“如果我拒绝呢?”他问。
秦墨停下擦刀的动作,抬头看他,疤痕在脸上拉出一个扭曲的表情:“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外面至少有五个组织在找你。‘渡鸦’、‘守墓人’、‘真理之眼’……还有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私人收藏家。你觉得你能躲多久?”
林晏心里一紧:“其他组织?”
“你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们在处理这些事?”秦墨嗤笑一声,“‘办公室’是官方的,所以讲究程序、克制、最小化影响。但民间组织……他们更直接。有些是为了力量,有些是为了知识,有些纯粹是疯子。而你现在,对他们来说是一把行走的钥匙。”
陈静瞪了秦墨一眼,但没反驳。
“秦队长说得没错。”李教授推了推眼镜,“您的印记在昨晚爆发后,能量特征已经扩散出去了。现在整个地下世界都知道,本市出现了一个新的筑门人潜质者。您独自在外,存活概率不超过30%。”
30%。林晏想起书店里那些空洞和信息流。他确实没有独自应对的能力和知识。
“如果我加入,能得到什么保护?”
“正式身份,安全住所,专业训练。”陈静列出条件,“我们会对外公布您已被收容监控,减少其他组织的兴趣。内部,您会接受筑门人能力的基础训练,学习如何控制印记,避免再次失控。同时,您可以有限度地查阅所有与林晚相关的档案,包括一些……未公开的部分。”
“未公开的部分?”
陈静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文件封面写着:《深眠事件深度分析报告(密级:绝密)》。
“这是事故的完整技术报告,包括现场人员的目击陈述、仪器的原始数据、以及事后对四名幸存志愿者的长期观察记录。”她把平板推向林晏,“里面有林晚在事故前留下的所有研究笔记,还有她在实验中与‘门’互动的详细记录。这些,都可以给您看。”
林晏看着那个文件图标。三年来,他无数次试图获取更多信息,都被“保密协议”和“技术细节”挡在外面。现在,它们就在眼前。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接受监控,执行任务,配合研究。”陈静说,“以及最重要的——在完全理解‘门’的真相、找到林晚的下落之前,不擅自接触其他组织,不尝试独立开启‘门’。”
“如果我违反呢?”
陈静沉默了两秒。她的眼神没有变化,但林晏感觉到温度下降了。
“那我们将不得不把您列为威胁。”她说得很平静,“对威胁,我们有标准的处理流程。”
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不合作,就是敌人。
林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妹妹的笑脸,书店的雨夜,黑暗中伸出的手,灰色人形画出的七点图。
还有那些信息流里的呼喊:救我,放我出去,好黑,好冷。
如果他加入这个组织,他可能会成为处理这些悲剧的人。但也可能,找到妹妹。
如果他拒绝,他可能被其他组织捕获,或者死于某个异常事件。甚至可能,在无知中引发更大的灾难。
自私地说,他想找到妹妹。那是他三年来唯一的执念。
但真的只是自私吗?如果他真的有能力阻止一些事,如果他真的能让某些人免于那种绝望……
“我需要考虑。”他睁开眼睛。
“多久?”陈静问。
“今晚行动之后。”林晏说,“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工作的,看看我要面对的是什么。然后,我再决定。”
秦墨吹了声口哨,不知道是赞赏还是嘲讽。
陈静看了看李教授,后者微微点头。
“可以。”陈静说,“秦队长,今晚艺术园区的行动,林先生作为观察员加入你的小队。给他基础装备,告诉他规则,但不要让他接触前线。”
“观察员?”秦墨皱眉,“陈主任,那可是二级阈限空间,不是观光区。”
“所以是观察员,不是队员。”陈静的语气不容置疑,“赵主任会同行,负责林先生的安全。你的任务是处理异常,他们的任务是观察记录。明白吗?”
秦墨撇撇嘴,但还是点了头:“明白了。行动时间晚上十一点,园区闭园后。林先生,两小时后到装备室报到,我给你讲讲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来。”
她站起身,把军刀插回腿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教授也收拾东西离开,临走前对林晏说:“林先生,如果您决定加入,我期待与您合作。您身上的印记……可能是我们理解‘门’的关键。”
会议室里只剩下陈静、赵启明和林晏。
“林先生。”陈静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难。突然被卷入一个陌生的世界,被迫做出选择。但请相信,我们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我们确实在保护更多人。每晚都有我们的外勤人员在看不见的地方战斗、受伤、甚至死去,只为让大多数人能安稳睡觉。”
她调出一张照片。是一支外勤小队的合影,七个人,穿着制服,对着镜头笑。照片下面有日期:2021年8月15日。
“这支小队叫‘山猫’,去年在处理一起三级事件时全军覆没。”陈静说,“最年轻的队员只有二十三岁,刚订婚。他们在死前发出的最后信息是:‘已控制实体扩散,请立即封锁该区域。’”
她看着林晏:“这就是代价。我们每天都在付。所以当我要求您加入时,我不是在邀请您参加一场冒险,而是在邀请您分担一份重量。很重的重量。”
林晏看着那张照片。七张笑脸,七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我需要去准备今晚的行动了。”他说。
陈静点点头:“赵主任,带他去装备室。”
—
装备室在地下三层。一个巨大的仓库,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林晏看不懂的装备:造型古怪的枪械,发光的护甲,装满彩色液体的注射器,还有一堆像是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仪器。
秦墨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换上了全黑的战术服,身上挂满了装备。看到林晏,她扔过来一个背包。
“基础生存包。”她说,“里面有呼吸过滤器、能量棒、止血凝胶、应急光源、还有这个——”
她从货架上取下一个手表状设备,递给林晏。
“现实稳定监测仪。”秦墨示范着戴上,“表盘显示当前区域的现实稳定指数。绿色正常,黄色警告,红色危险。如果变红还开始闪烁,意味着现实结构即将崩溃,立刻撤离。”
林晏戴上手表。表盘显示数字:98%。绿色。
“这里是设施内部,有多层防护,现实当然稳定。”秦墨又递给他一件黑色的背心,“防冲击背心,能吸收一定程度的异常能量冲击。别指望它能挡子弹,但对一些低级的意识攻击有点用。”
林晏穿上背心。很轻,材质像是某种高分子聚合物。
“还有这个。”秦墨拿起一个颈环,“精神稳定器。戴在脖子上,释放特定频率的微电流,帮助维持意识清醒。阈限空间里最容易受到认知污染,这东西能给你争取一点时间。”
颈环冰凉,贴合皮肤后自动收紧到舒适的程度。林晏立刻感觉到一种细微的、清明的感觉,像是刚用冷水洗了脸。
“最后,规矩。”秦墨盯着他的眼睛,“第一,跟紧我或赵启明,不许单独行动。第二,看到任何异常,不要靠近,不要接触,立刻报告。第三,如果我说‘跑’,不要问为什么,立刻往出口跑。明白吗?”
“明白。”
秦墨打量了他几秒,突然问:“你为什么想加入?为了找你妹妹?”
林晏犹豫了一下,点头。
“自私的理由。”秦墨说,“但很真实。比那些喊着‘为了人类’‘为了正义’的虚伪家伙强。”
她转身从货架上拿下一把短刀,刀身是哑光的黑色,刀刃上有细微的纹路。
“这个给你防身。”她把刀递给林晏,“不是对付异常实体的——那种东西刀枪没用。是对付人的。如果遇到其他组织的人,如果他们想抓你,用这个。”
林晏接过刀。很沉,手感冰冷。
“你会用刀吗?”秦墨问。
“不会。”
秦墨叹了口气:“算了,真到那种时候,乱捅就行。记住,往脖子、眼睛、心口捅。其他地方死得慢,还会反击。”
她说得如此自然,像在教人怎么切菜。
“秦队长,你加入办公室多久了?”林晏问。
“五年。”秦墨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怎么?”
“你为什么加入?”
秦墨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她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我妹妹被一个三级实体拖进了镜子里。”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办公室的人来处理,救出来了,但她的意识已经碎了。现在她在特殊病房里,靠设备维持生命,每天要注射三支镇定剂才能不做噩梦。”
她看向林晏:“我加入,是因为我想杀光那些东西。每一个。直到再没有孩子会被拖进镜子为止。”
很直接的仇恨,很纯粹的动机。
林晏突然意识到,这个组织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创伤,自己的执念。陈静说的“重量”,就是这些。
“装备好了?”赵启明走进来,他也换上了战术服,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箱子。
“好了。”秦墨说,“林先生作为观察员,今晚的任务是待在安全距离,记录异常现象的特征和应对过程。不要插手,不要干扰,更不要试图‘帮忙’。明白吗?”
“明白。”
赵启明打开金属箱子,里面是几台小型仪器和一堆传感器。
“这些是记录设备。”他取出一个眼镜,“增强现实记录仪,戴上看。它会自动标记异常的能量波动,记录实体的行为模式。你只需要正常观察,数据会自动上传。”
林晏戴上眼镜。视野里出现了许多半透明的UI元素:距离标记、方向指示、还有一个不断跳动的能量读数。
“行动简报一小时后开始。”赵启明看了看表,“现在,我们去吃饭。阈限空间行动很耗体力,空腹进去等于找死。”
餐厅在地下二层,像个大学食堂。长条桌,塑料椅,自助餐台。但食物出奇地好——新鲜的蔬菜,大块的肉,还有水果和甜点。吃饭的人很多,大多穿着制服或便服,低声交谈着。
林晏打好饭,找了个角落坐下。赵启明去和其他人打招呼,秦墨则端着盘子直接坐到他对面。
“多吃点。”她说,“今晚可能很长。”
林晏默默地吃。红烧肉很香,米饭很软,但他尝不出味道。脑子里全是刚才的对话:妹妹可能主动进入了门后,其他组织在找他,秦墨妹妹的遭遇……
“你害怕吗?”秦墨突然问。
林晏抬头。
“第一次进阈限空间,正常人都怕。”秦墨吃着饭,语气平淡,“我第一次的时候,尿了裤子。那是个一级空间,就一个小女孩的噩梦投影,我都吓成那样。你今晚要去的是二级,更糟。”
“你怎么克服的?”
“想着要杀光它们。”秦墨说,“恨比恐惧更有力量。你有恨吗?对你妹妹失踪这件事?”
林晏想了想。三年来,他更多的是困惑、痛苦、执念。恨?恨谁?恨那个实验?恨那些研究人员?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老实说。
“那就找到它。”秦墨吃完最后一口饭,“在那种地方,没有恨的人死得最快。因为恐惧会吞掉你。”
她站起身,端着盘子走了。
林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周围吃饭的人们。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男有女。他们都在这个地下设施里,准备着去面对常人无法理解的危险。
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权力?为了知识?还是为了……保护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晚他会看到那个世界的真实面貌。然后,他要做出选择。
是留在相对安全的官方组织里,利用他们的资源找妹妹。
还是冒险去接触其他组织,寻找更直接但也更危险的道路。
或者,尝试独自前行。
每一种选择都有代价。他要选一个自己能承受的。
吃完饭,赵启明带他去了简报室。房间里已经坐了六个人——秦墨小队的外勤队员。三男三女,都穿着战术服,表情严肃。
秦墨站在投影前,调出艺术园区的三维地图。
“目标区域:西城艺术园区,原第三纺织厂改造区。”她开始简报,“三天前开始出现异常报告:四名艺术家失踪,园区内多起集体幻觉事件,监控拍到无法解释的影像。”
投影上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时间是凌晨两点,园区的一条走廊。空无一人,然后突然,墙壁上开始渗出彩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汇聚,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人形站立起来,开始在走廊里跳舞——扭曲的、诡异的舞蹈,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
录像持续了三十秒,然后人形重新融化成液体,渗回墙壁。
“根据能量读数分析,这是一个正在形成的二级阈限空间。”秦墨切换画面,显示能量分布图,“核心区域在园区的C栋,原纺织厂染料车间。那里有最强的‘门’残留,可能与1958年该厂发生的一起重大事故有关。”
“什么事故?”一个队员问。
“染料配方错误,释放有毒气体,造成十七名工人死亡。”秦墨说,“死亡现场被封锁,后来建筑改造时,工人们报告听到哭声、闻到怪味。但当时没有异常事件的概念,所以只是简单做了法事,继续施工。”
她调出建筑结构图:“C栋共三层,地下一层是仓库,地面两层是工作室。异常能量集中在地下一层。我们的任务是进入地下一层,定位并收容异常核心。”
“实体类型?”另一个队员问。
“根据现有数据,可能是‘集体痛苦记忆的具象化’。”秦墨说,“二级实体,具有认知污染能力,能在范围内制造幻觉,引发恐惧和绝望情绪。没有物理攻击性,但精神攻击很强。所有队员必须全程佩戴精神稳定器,稳定剂剂量调到最大。”
队员们点头。
“林先生作为观察员加入,由赵主任保护。”秦墨看了林晏一眼,“你们的任务是待在入口安全区,记录战斗过程。除非接到我的直接命令,否则不许进入核心区域。明白吗?”
“明白。”林晏说。
简报持续了半小时。秦墨详细讲解了作战计划、撤退路线、应急方案。队员们提出各种问题,她都一一解答。整个过程专业、冷静、高效。
林晏看着这些即将进入危险区域的人。他们知道可能面对什么,但没有人退缩。
为什么?
简报结束,队员们开始做最后的装备检查。秦墨走到林晏面前。
“最后提醒一次。”她说,“无论你在里面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记住,那都不是真的。阈限空间会挖掘你内心最深的恐惧,把它变成现实。你越怕什么,它就越让你看到什么。”
她顿了顿:“如果你看到你妹妹,别信。如果你看到她求救,别过去。那是陷阱。”
林晏点点头,但心里知道:如果真的看到林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住。
晚上十点,车队出发。
三辆黑色的SUV驶出地下车库,进入雨夜的城市。林晏坐在第二辆车的后排,旁边是赵启明,前面是秦墨。
车窗外的城市在雨中模糊。霓虹灯的光晕在水中荡漾,行人匆匆,车辆穿梭。一切都那么正常。
但林晏知道,在那些光鲜的表象之下,在那些寻常的建筑里,可能正藏着无法言说的恐怖。
而他现在,正主动走向其中一个。
为了找妹妹。
这个理由够自私吗?够充分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手臂上的印记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车里的对讲机响起前车的声音:“五分钟到达目标区域。所有人,最后检查装备。”
秦墨开始检查武器,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启明看着林晏:“准备好了吗?”
林晏深吸一口气。
“准备好了。”
谎言。但他必须说。
因为棋局已经开始,而他已经身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