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进没几日就开始和匈奴的侦骑遭遇,汉军的侦骑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落入下风。
毕竟左贤王在匈奴的地位几乎相当于汉家的太子,作为单于的继承人,他的部众装备精良、而且训练有素。
不仅如此,他和他的麾下诸王还统治着东胡部落,后世的乌丸、鲜卑都是他们的分支。
由于斥候落入下风,如今公孙敖只知道自己对面的敌人超过一万,可到底有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不得不说,公孙敖是个平庸的将领。
他的天赋不高,第一次独立领军就带一万骑兵这更是远远的超出他的能力了。
让他听从命令,按照计划执行任务他还能勉强胜任,现在让他独立领军,他就力有未逮了。
又经过几轮哨骑之间的较量。
公孙敖很快就失去了对战场信息的掌握。
只能机械的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做出一个又一个指令,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匈奴人预设的战场——一个以草地为主,但丘陵山坡四散分布的地方。
对面的匈奴人也是清一色的骑兵部队,只是其中偶尔有一些年纪过大,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人。也有一些身穿异族样式的袍服,这些大概是某个附庸部落的人吧。
人员构成如此复杂,这大概是因为精锐部队都跟随单于一起,去对付李广了。
李广在匈奴中素有威名,单于放话,一定要将他活捉,借此好好震慑一下意图反抗的汉朝新君。
微风吹拂着大地,天朗气清,晴空万里。时不时还有几声不知是什么鸟发出的鸣叫。
真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匈奴人三五成群的分散开,这一堆,那一坨的。负责指挥的是匈奴的左梨汙王。
他是从属于左贤王的小王,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鹰冠,胯下一匹白马,和身边的将领谈论着战事。
经过最近的较量,他已经摸清了对面汉军的能力——一帮刚会骑马的小孩。
匈奴人自幼年时就骑在羊背上射鸟、射鼠,年龄大些就开始骑马。和他们相比,这些少年时才开始接触马匹的汉军,确实稚嫩的如同幼儿一般。
公孙敖还头铁的把部队像匈奴人那样呈散骑布置,要和匈奴人以骑射对骑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这仗我们赢定了,那汉军的将领莫不是个傻子,想让他怎么打,他就怎么打,比那些东胡贱种们都听话,哈哈哈哈哈。”左梨汙王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可惜左贤王不带我们去对李广,听说他当年射杀过我大匈奴的射雕手,我还真想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没有当年的本事。”
“没碰见大王那是李广的幸运,以大王您的手段,收拾个李广还不是手到擒来。”身边的阿谀奉承之辈马上就把马屁拍上了。
“大王,汉军也有一万骑,还是不可轻敌啊。”也有老成持重的劝谏道。
“要不是侍卫之士大多被左贤王调去参与围攻李广,我们一个回合就能将对面这些汉人消灭。”
“哼,先派个千长去试试汉军的斤两。”
话音落下,负责传令的胡骑立刻向着发令的掌旗官冲去。
一阵大旗晃动,匈奴人的试探性进攻开始了。
汉军这边迎敌的是代郡本地的郡兵,他们也像匈奴人那样三三两两的散开布阵,见匈奴人攻上来,他们也催动马匹向前。
踏踏踏,双方骑兵缓步向前。
接着逐渐提升马匹的步速,直到终于开始冲刺起来。
嗖嗖嗖,弓矢齐发,弓箭尖啸着破空而去。
啊!
双方都有人中箭落马,汉军这边稍多一些,但差距并不大。
接着双方控马回旋,骑术精湛的匈奴骑兵更快地完整了转向,接着提速,张弓搭箭。
嗖嗖嗖
汉军大量还没完成转向的骑士,就这么被从后方赶来的匈奴人追上射死。
双方差距之大令人震惊。
李景眼力极好,又和这队人马相距不远,因此将整个战斗过程尽收眼底。
不要说自己有高达94的勇武和91的统率,如今就算找个对兵事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一仗汉军是凶多吉少了。
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匈奴骑兵冲回本阵,接着先是一阵小鼓响起,然后是重鼓重号一起奏响。
匈奴人的全面进攻开始了。
呜~咚!咚!咚!
公孙敖也下达了让汉军进攻的命令。
都尉、军侯们纷纷敲起小号的战鼓,挥动代表自己的旗帜,指挥手下骑士前进。
李景这样基层军官则吹起小号,挥起小旗,指挥手下士卒们进行整队、前进。
双方合计数万骑兵,在广袤的战场上展开厮杀。从天空往下看,就会发现双方的运动轨迹形成了一个近似“8”字的形状。
经过两轮的对射,李景的部下已经有了三人伤亡,这还是靠着他骑术精湛能左右开弓,不停补位的结果。其他部队可没有像他这种勇武过人的,损失只怕会更大。
李景感觉到汉军已经开始动摇了,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惊慌。他们似乎已经丧失了取胜的信念,恐怕再来一轮交战,他们就会有放弃的念头,最终一传十,十传百,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向后逃命去,最终绝大部分人都会被匈奴人像射兔子一样射死。
可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景心里变得焦躁起来,他想做些什么阻止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按照汉军的军法,在战斗中临阵脱逃的处斩,部队损失过大的也有最低免职的处罚。
早知道就不设置这么高的能力了,在几万人的军队中,个人的勇武有一点用,但也不多。
他手下人的士气还好,和他同属一个曲的部队士气也似乎还能维持。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趁着全军士气还没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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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晁错《言兵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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