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由著名作家“剑气洞的孔德云”编写的《系统让我搞文娱》,小说主人公是韩阳,喜欢看都市脑洞类型小说的书友不要错过,系统让我搞文娱小说已经写了126112字。
系统让我搞文娱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旧账本、手绘草图、泛黄的信纸,在县文化馆一间僻静的资料室里铺开,像一片被时光遗忘的碎片拼图。韩阳和老吴连着两个周末都泡在这里,空气中浮动着纸张陈年的气味和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台灯的光晕笼罩着桌案,将他们伏案的身影投在布满书架的墙壁上。
老吴戴着白手套,捏着放大镜,鼻尖几乎要碰到那些脆弱的纸页。他时而蹙眉辨认一个模糊的墨迹,时而低声念出一串商品名称和数字,语气带着考古学家发现铭文般的兴奋。“……‘十月朔,收桐油两担,付钱贰仟文,客自南溪来’……‘腊月廿三,付染工李三工钱八百,靛青一坛抵用’……你看看,这流水记得多细!”
韩阳则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记录、梳理、归类。他将信息分成几个维度:人物(胡家及其有往来的客户、伙计)、商品(土布、染料、桐油、山货等)、物流(码头、船只、路线)、时间(账本跨越了约五年,从清末到民初)、以及穿插其间的社会事件片段(如那封提及“下江时局不稳”的信)。
渐渐地,一个远比想象中生动的“胡记”商行轮廓浮现出来。它似乎不是单纯的坐商,也参与短途水运,自家有染坊,购销本地山货与外来日用品,是那个时代乡镇典型的小型复合经济体。账本里甚至有零星记载给镇上“义塾”的捐款,以及节庆时给码头力夫“酒钱”的支出,勾勒出其作为社区一份子的侧面。
“找到了!”老吴忽然低声叫了一下,手指颤抖地指着一本账册最后几页夹着的一张薄纸。那不是账目,而是一页类似日记或随笔的草稿,字迹更加潦草随意:
“……近日货船常迟,码头上闲汉议论纷纷,皆言外头兵荒马乱,水路不通。王掌柜欲收束铺面,回乡下避祸。吾夜不能寐,检视库中存货,土布尚有三十匹,靛青五坛,桐油……此皆乡民赖以为生之物,若吾亦走,彼等何以度日?况这铺面,自曾祖起经营,历三代矣。墙根下埋银之瓮,或可支应一时……再观时局,若真不可为,再做打算不迟。”
文字戛然而止。没有日期,但结合前后账本的时间推测,很可能就是那“时局不稳”风声最紧的时候。
韩阳盯着这几行字,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这不再是冰冷的数字和货品清单,而是一个具体的人在时代变局下的焦虑、权衡与坚守。“墙根下埋银之瓮”——一个多么富有画面感和悬念的细节!这个“胡掌柜”的形象,瞬间在纸上立了起来:精明务实,有乡土责任感,在动荡中努力维系着家族生意和与乡邻的脆弱联系。
“就是这个!”韩阳低声说,眼里有光,“我们需要的故事核,找到了。不是一个宏大的历史叙事,就是这个小商人胡掌柜,在某个风雨飘摇的黄昏或清晨,面对货船延误、人心惶惶、同行退缩的困境,独自在茶馆(或者他的店铺里)的纠结与决定。决定留下,决定继续收布、染布、运货,决定动用埋在地下的‘老本’来维持周转。这个决定背后,是他对家业的传承、对乡邻的信义、以及对‘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最朴素信念。”
老吴激动地点头:“对!对!这个真实,这个有力量!比编出来的什么都强!可以围绕这个‘留下还是离开’的抉择展开一幕戏。茶馆里可以有各种声音,有劝他走的,有来打听消息的,有求他赊布换粮的……最后他下定决心,可能就一句话:‘再等等看。货,照收;工钱,照发。’”
两人越讨论越兴奋,一个基于真实历史碎片、情感内核扎实的短剧骨架逐渐清晰。他们甚至开始勾勒具体场景和几句关键台词。
然而,当激情稍退,现实的“硬骨头”便又硌在眼前。韩阳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对老吴说:“吴老师,故事有了魂,接下来就是怎么让这个魂‘活’过来的问题了。这需要钱,需要人,需要地方。”
他说的“地方”,首当其冲就是产权复杂的“老茶馆”。这几天,他让赵磊持续与临水镇政府沟通,反馈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三户产权人中,有两户经过镇里初步沟通,态度模棱两可,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显然在观望,或者待价而沽。另一户产权人胡家(与发现账本的胡家并非同一支,但同姓),常年在省城打工,镇里还没联系上。而镇集体那份“历史遗留份额”,因为年代久远、凭证缺失,本身就界定模糊,相关的老干部也说法不一,成了糊涂账。
没有清晰的产权协议,任何改造和利用都无从谈起。这是横在项目面前第一块,也是最坚硬的石头。
周一一早,韩阳带着初步提炼出的“胡掌柜故事线”概要,以及那份更加棘手的产权问题汇总,再次敲响了陈建业部长的门。
听完韩阳的汇报,陈建业对那个“胡掌柜”的故事点了点头:“这个切入点不错,小中见大,有情怀,也安全。”但当听到产权问题时,他的眉头也锁了起来。
“产权是死结,但也不是完全无解。”陈建业沉吟道,“镇集体那份,可以请审计、财政还有当年知情的乡镇老同志一起,尽量厘清,出具一个情况说明,暂时搁置争议,明确在项目期内由镇政府代管,收益单列,以后再说。关键还是那三户私人产权。”
他看向韩阳:“镇里的工作力度可能不够,或者方法不对。这样,你以办公室名义,起草一份给临水镇政府的《工作提示函》,把县里对这个试点项目的重视、以及产权问题作为首要前提的利害关系写清楚,请他们主要领导亲自抓,成立专班,限期拿出与产权人的具体协商方案和初步意向。语气要正式,但也要留有余地。同时……”
陈建业停顿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准备一下,这周末,我打算去一趟临水镇,不只听汇报,直接见见那几户产权人,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你跟我一起去。”
韩阳心中一凛。部长要亲自下一线协调了,这说明领导对这个项目的推进速度有了更高的期待,也意味着压力直接传导到了最基层。
“好的,部长。我立刻准备。”韩阳应道。
“另外,”陈建业补充,“你那个故事核,既然有了,就别停留在纸面上。去跟秦老师沟通,尽快拿出一个哪怕是很简陋的剧本初稿。同时,可以开始物色演员了。不要局限在专业团体,可以去县剧团、文化馆的业余队伍看看,甚至中小学有表演经验的老师也可以考虑。先把架子搭起来,等产权一有突破,立刻就能动。有时候,事情推着人走,比人推着事情走,效率更高。”
韩阳明白,这是领导在教他工作方法:多头并进,制造势能,以部分工作的先行,倒逼难点问题的解决。
从部长办公室出来,韩阳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中。起草给临水镇的提示函,措辞严谨,将产权问题与“项目成败关键”、“县领导重点关注”直接挂钩。同时,他开始联系秦老师,转述新发现的故事内核,恳请老师尽快动笔。他还通过文化科王海峰科长的关系,联系上了县剧团已经退休的老团长和几位资深演员,预约时间请教和初步遴选。
所有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铺开,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而他自己,则像一个站在网中央的指挥者,既要把握全局节奏,又要准备应对最前线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周五晚上,加完班回到宿舍的韩阳,接到了陈建业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通知他第二天一早出发去临水镇,并特意叮嘱:“穿朴素点,别像在机关里。带上那个胡家账本里最打动人心的那一页复印件。”
韩阳放下电话,走到窗边。秋夜已深,寒气渐浓。他知道,明天跟着部长下去,不再是调研,而是一次真刀真枪的“攻坚”。面对那些可能心怀顾虑、算计利益、或者干脆对“上面来的人”抱有戒心的普通百姓,他需要展现的,不仅是政策和口才,更要有共情的能力,以及能打动对方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故事有了魂,但要让这魂住进还在争议中的“躯壳”里,需要的不仅是热情和创意,更是对人性、利益和基层复杂生态的深刻理解与耐心周旋。
他拿起那页写着“墙根下埋银之瓮”和“彼等何以度日”的泛黄纸页复印件,看了许久。百年前那位胡掌柜的焦虑与担当,穿越时空,似乎也压在了他的肩头。
只是,他要应对的,是另一种形式的“时局”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