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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月流火,职工大院的蝉鸣声一天比一天聒噪。

吴帆的暑假正式开始,这意味着他有更多时间修炼。每天清晨五点到七点,他雷打不动地在平房区槐树下跟师父练功;上午写暑假作业;下午研读《青阳筑基篇》,练习画符和手诀;晚上打坐、站桩,偶尔尝试师父新教的“步罡踏斗”。

步罡踏斗是一种特殊的步法,据说是模拟星斗运行,能沟通天地之气。吴帆学的是最简单的“七星步”,要在七块砖头上按北斗七星的方位行走,同时配合呼吸和手诀。

他练了三天,才勉强能走完一遍不踩错。

“步罡踏斗是道门基础中的基础。”张道全这样教导,“看似简单,实则包含天地至理。练到高深处,一步踏出,可引动星辰之力,驱邪缚魅。”

吴帆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景象,但他相信师父。

这天下午,吴帆正在家练习驱邪诀,小胖又来了。

这次他没喊吴帆出去玩,而是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眼神躲闪。

“小胖?你怎么了?”吴帆放下手中的符笔。

“吴帆……”小胖声音发抖,“我、我好像撞邪了。”

吴帆心里一紧,赶紧把他拉进屋,关上门:“慢慢说,怎么回事?”

小胖咽了口唾沫,断断续续地说:“昨天晚上……我、我做了个噩梦。梦见那个破庙里的纸人……跑到我家里来了。它站在我床前,对着我笑,然后……然后要爬上我的床。”

吴帆脸色凝重:“只是个梦吧?”

“不,不是梦!”小胖猛摇头,“今天早上,我在枕头边……发现了这个。”

他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碎纸,黄色的,很脆,上面还能看见一点红色的颜料——像是纸人脸颊上的腮红。

吴帆接过碎纸,入手冰凉。他凝神细看,果然看见纸片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和庙里纸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你确定是从庙里带出来的?”吴帆问。

“我不知道!”小胖快哭了,“我没碰那些纸人啊!二狗碰了,我连摸都没摸!”

吴帆想了想:“二狗呢?他有没有事?”

“我还没问他。”小胖说,“我不敢跟别人说,怕他们笑话我。”

吴帆拍拍他的肩:“别怕,我帮你看看。”

他让小胖坐在床上,自己按照师父教的方法,闭目凝神,运转体内气流,然后缓缓睁开眼睛,仔细观察小胖。

这一看,他心里一沉。

小胖身上原本活泼的明黄色气,现在暗淡了许多,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灰色阴气。尤其是头顶和双肩,各有一团灰气盘旋——那是人体三把“阳火”的位置,现在被阴气侵蚀了。

最明显的是,小胖背后,隐约有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像个纸人,贴在他背上。

“小胖,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后背发凉,精神不振,晚上睡不好?”吴帆问。

小胖拼命点头:“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你被‘附影’了。”吴帆说,“那个纸人的阴气附在了你的影子上,跟着你回家了。”

“那怎么办?”小胖脸色更白了。

吴帆沉吟片刻。师父说过,遇到这种事,要么用驱邪符,要么用净身咒。但他现在画符水平有限,净身咒还没学。

“你等我一下。”他走到书桌前,铺开黄纸,调好朱砂,提笔凝神。

这次画驱邪符,他格外认真。每一笔都灌注了意念,想象体内的气流通过手臂传到笔尖,注入符纸。嘴里默念口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画到最后一笔时,他感觉笔尖一震,符纸上的朱砂猛地亮了一下,虽然微弱,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明显。

成了!

吴帆心中暗喜,小心拿起符纸,折成三角形,用红绳穿好。

“这个你戴着,贴身戴,洗澡也别摘。”他把符递给小胖,“如果感觉符纸发热,或者变凉,就告诉我。”

小胖接过符,小心翼翼戴在脖子上:“这、这管用吗?”

“应该管用。”吴帆说,“但我要先问问师父。走,我们现在去找他。”

两人来到平房区。张道全正在槐树下打坐,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

“师父。”吴帆躬身行礼,然后说明了情况。

张道全让小胖走近,仔细看了看,又接过吴帆画的驱邪符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是附影。你画的这张符,已经有三分火候,压制阴气应该够了。”

“三分?”吴帆有点失望。

“三分已经很不错了。”张道全说,“你才练了不到一个月。这张符,足以保他七天平安。但七天之后,符力耗尽,如果阴气未除,还会反复。”

“那要怎么彻底解决?”

“找到源头。”张道全看向小胖,“那个纸人,你们动了几个?”

“就、就二狗拿了一个。”小胖说。

“只有一个?”张道全皱眉,“不对。如果是普通的阴物附影,只会附在直接接触的人身上。你既然没碰,不应该被附上。”

他掐指算了算,脸色渐渐凝重:“你们去的那天,是什么日子?”

吴帆想了想:“农历六月初七。”

“六月初七……”张道全站起身,在树下踱步,“再过七天,就是六月十四,月圆之夜,也是……河神祭的日子。”

“河神祭?”吴帆和小胖对视一眼。

“解放前,这一带每年六月十四都会祭河神,祈求不发洪水。”张道全说,“祭品除了三牲,还有纸人纸马。那个破庙,就是当年的祭坛。你们去的时候,刚好临近祭日,庙里的阴气开始活跃。”

他看向小胖:“你八字是不是偏阴?”

小胖茫然:“什么八字?”

“就是出生年月日时。”

“我……我是六八年生的,农历七月十五,晚上生的。”

张道全眼神一凝:“七月十五,鬼节,子时。你八字全阴,是阴物最喜欢的‘容器’。”

小胖吓得腿软:“那、那怎么办?”

“别怕。”张道全从屋里拿出一张黄纸,迅速画了张符,折好交给小胖,“这张‘护身符’你收好,和吴帆给你的那张一起戴着。另外,从今天起,太阳落山后不要出门,睡前在床头放一碗清水,水里撒一把米。”

“这有什么用?”

“清水映月,能照出邪祟;米粒聚阳,能驱散阴气。”张道全解释,“如果晚上听见什么动静,不要睁眼,不要起身,等天亮再说。”

小胖连连点头,把符紧紧攥在手里。

“师父,”吴帆问,“那二狗那边……”

“二狗八字如何?”

吴帆看向小胖。小胖想了想:“他好像是六九年正月生的,白天生的。”

“正月阳气初升,白天又是阳时,他八字偏阳,应该没事。”张道全说,“但为防万一,你也给他一张驱邪符。”

吴帆点头,又问:“那庙里的纸人……”

“我去处理。”张道全说,“今晚子时,我会去破庙做法,彻底清除那些阴物。你们记住,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异象,都不要出门,更不要靠近河边。”

“师父,我能跟您去吗?”吴帆问。他想亲眼看看师父是怎么做法的。

张道全看了他一眼,摇头:“你修为不够,去了反而添乱。等你能画出‘五雷符’的时候,我再带你出去。”

“五雷符?”

“驱邪符的进阶,引动天雷之力,诛邪灭祟。”张道全说,“你现在画的驱邪符,只能驱散阴气;五雷符一出,能直接打散邪祟。”

吴帆心里向往,但知道自己还差得远。

送走小胖后,张道全把吴帆留下。

“今天晚上,对你也是个考验。”师父说,“子时做法,阴气最盛,可能会波及周围。你虽然在家,但要保持警惕。如果感觉不对劲,就运转周天,默念清心咒,不要被外邪侵扰。”

“是,师父。”

“还有,”张道全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巴掌大小,背面刻着八卦图案,“这是‘八卦镜’,能照邪祟,也能护身。今晚你挂在窗前,镜面朝外。”

吴帆接过铜镜,入手沉甸甸的,镜面已经有些模糊,但边缘的八卦纹路清晰可见。

“谢谢师父。”

“去吧,好好准备。”

回到家,吴帆按师父说的,把八卦镜挂在窗前。镜面朝外,正对着大院和远处的清水河。午后的阳光照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又画了三张驱邪符,一张给二狗送去,另外两张自己留着。给二狗送符时,那小子还不以为然:“不就是个破纸人嘛,至于吗?”

但看见小胖苍白的脸色,他还是收下了。

晚上,吴帆早早吃完饭,回房打坐。他运转呼吸法,让气在体内循环了三十六周天,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然后他坐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职工大院的灯火渐次亮起,炊烟袅袅。远处清水河像一条黑色的带子,在暮色中静静流淌。河对岸的破庙,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晚上九点,大院统一断电。吴帆点上煤油灯,继续研读《青阳筑基篇》。今晚他看的是“符咒总纲”,里面详细讲解了各种符咒的原理、画法和用法。

原来符咒分很多类:护身符、驱邪符、治病符、祈福符、镇宅符、雷符、火符、水符……光是驱邪符就有十几种变体,针对不同的邪祟。

吴帆看得入迷,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远处传来狗叫声,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惊动了。

他想起师父的话:子时做法。

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阴气最盛的时候。

吴帆放下书,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凝神,运转周天。同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起初,只有风声、虫鸣、远处火车的汽笛声。

渐渐地,风声变了。

不再是自然的微风,而是变得尖利,像是有人在哭嚎。虫鸣也停了,一片死寂。狗叫声越来越急,最后变成恐惧的呜咽,然后……也停了。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安静得可怕。

吴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忽然,他听见了水声。

不是河流的水声,而是……滴答,滴答,像是水龙头没关紧。声音从窗外传来,越来越近。

他睁开眼,看向窗户。

八卦镜挂在窗上,镜面朝外。月光下,镜子里映出的不是窗外的景象,而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黑影在镜子里蠕动,像是活物。

滴答声更近了,仿佛就在窗下。

吴帆握紧胸前的清心佩和铜钱,屏住呼吸。

八卦镜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镜面开始发光,不是反射月光,而是自身发出的、淡金色的光。

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房间。

镜子里的黑影发出无声的尖叫,猛地退去。

滴答声也消失了。

吴帆松口气,但不敢大意。他下床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下,大院空荡荡的。但地上……有一道水迹。

湿漉漉的水迹,从路中央一直延伸到远处,消失在黑暗中。水迹很新,在月光下反着光。

吴帆想起上次在窗下看到的水迹。

是同一种东西吗?

他正想着,远处河对岸突然亮起一道光。

不是灯光,也不是火光,而是一种……青白色的光,像是磷火,但更亮,更集中。光从破庙的位置升起,在空中盘旋,然后猛地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四散坠落。

同时,他听见一声低沉的雷鸣。

不是天上的雷,是地下的,闷闷的,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

雷声过后,一切重归寂静。

风恢复了正常,虫鸣重新响起,远处又有狗叫了。

八卦镜的光芒渐渐暗淡,最后恢复成普通的镜子。

吴帆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刚才那一幕,虽然短暂,但震撼人心。那就是师父做法吗?那青白色的光是什么?那声地下的雷又是什么?

他有很多问题,但要等明天才能问师父。

这一夜,吴帆没怎么睡。他打坐到天亮,感觉体内气流比平时活跃许多,循环速度也更快了。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异象,引动了天地之气?

清晨五点,他准时来到平房区。

张道全已经在槐树下打坐了。老人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然明亮。

“师父。”吴帆躬身。

“来了。”张道全睁开眼,“昨晚感觉如何?”

吴帆把看到的一一说来:水迹,八卦镜发光,河对岸的青白光,地下的雷鸣。

张道全听完,点点头:“你看到的青白光,是我用的‘净坛咒’,净化庙里的阴气。地下的雷,是‘地雷诀’,震散那些阴物的根基。”

“那水迹……”

“是‘水精’。”张道全说,“河里的东西,被庙里的阴气吸引过来的。昨晚我做法时,它想来捣乱,但被我的结界挡住了。”

“水精是什么?”

“江河湖海中的精怪,有形无质,以水为体。”张道全解释,“清水河虽小,但也有几百年的历史,生出水精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它为什么要帮那些纸人?”

吴帆不解。

“纸人是死物,水精是活物,本不该有交集。”张道全皱眉,“除非……有人在操控。”

“操控?”

“对,用邪术操控水精,增强纸人的阴气。”张道全站起身,看向河的方向,“看来,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有人想在河神祭那天,搞点事情。”

“搞什么事情?”

“还不清楚。”张道全摇头,“但肯定不是好事。小胖被附影,可能不是偶然,而是被选中的‘祭品’。”

吴帆心里一紧:“那怎么办?”

“先保护好他。”张道全说,“从今天起,你每天画一张驱邪符给他,连续七天。七天后,他的阳气恢复,阴气自散。”

“那幕后的人……”

“我会查。”张道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敢在我的地盘搞事,我倒要看看是谁。”

这是吴帆第一次看见师父露出这种表情。平时的张道全总是平和淡泊,但现在,他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师父,我能帮什么忙吗?”

张道全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修炼。尽快掌握驱邪符,然后学五雷符。只有实力够了,才能参与进来。”

“是。”

“今天教你新的东西。”张道全从屋里拿出一把木剑,桃木的,三尺长,剑身刻着符文,“这是‘桃木剑’,道门基础法器之一。对付阴物邪祟,比符咒更直接。”

吴帆接过木剑,比想象中沉。剑身上的符文他认识一些,是驱邪符的变体。

“剑法分两种:一种是实战剑法,用来对敌;一种是法剑,用来做法。”张道全说,“我先教你法剑的基础——‘剑指’和‘剑诀’。”

他示范了几个动作:持剑、起势、剑指画符、步法配合。动作不快,但每个姿势都标准到位,带着某种韵律。

吴帆跟着学,但总是不协调。要么剑指不对,要么脚步错了,要么呼吸乱了。

“别急,慢慢来。”张道全耐心纠正,“法剑的关键是‘以意御剑’,不是用手,是用意念。你想象剑是你的手臂的延伸,气从丹田发出,通过手臂,传到剑尖。”

吴帆闭上眼,尝试感受。

气在体内循环,他想象那股气流延伸到手臂,再到剑身。然后,他按照师父教的,一剑刺出。

嗡——

桃木剑发出轻微的震动。

虽然微弱,但确实震了。

吴帆睁开眼,惊喜地看着剑。

“不错。”张道全点头,“你已经摸到了一点门道。接下来,我教你一套完整的‘驱邪剑法’,共八式,配合驱邪符使用。”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吴帆全神贯注地学习。剑法不难,难的是配合呼吸、意念和气。他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太阳升高,汗水湿透了衣服。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张道全说,“回去后,每天练剑一个时辰。七天后,我要检查。”

“是,师父。”

吴帆抱着桃木剑回家。路上遇到小胖,那小子脸色好了很多,看见他就跑过来:“吴帆!你给我的符真管用!昨晚我一觉睡到天亮,一个梦都没做!”

“那就好。”吴帆松了口气,“符还戴着吗?”

“戴着戴着!”小胖从领口掏出两张符,“你看,都好好的。”

吴帆看了看,自己画的那张驱邪符,颜色淡了一些,朱砂的光泽也暗了。师父画的那张护身符,还是原样。

“这张快失效了。”他指着驱邪符,“今天我再给你画一张新的。”

“谢谢!”小胖感激地说,“对了,二狗说他昨晚也做了个怪梦,梦见纸人在他床边转圈,但没靠近。你给他的符,他也戴着呢。”

看来驱邪符确实有效,但效果有限。二狗八字偏阳,所以纸人不敢靠近;小胖八字全阴,就被附影了。

“告诉你和二狗,这几天晚上千万别出门。”吴帆严肃地说,“尤其是六月十四那天。”

“六月十四?那是……”

“河神祭。”吴帆说,“虽然现在不祭了,但那天阴气重,容易出事。”

小胖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不出门。”

回到家,吴帆把桃木剑放好,开始画符。今天他状态特别好,一口气画了三张驱邪符,张张都有灵光。其中一张,画完时朱砂的光持续了三秒才暗下去。

看来昨晚的历练和今天的练剑,让他的修为进步了。

他把最好的一张给小胖送去,剩下的自己留着。

下午,他继续练剑。在狭窄的房间里,他一遍遍练习那八式驱邪剑法。剑风带动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声。煤油灯的火焰随着剑势摇曳,墙上的人影也跟着舞动。

练到第三遍时,他忽然心有所感,剑势一变,不再是照搬师父教的,而是顺着体内气的流动,自然挥出。

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轨迹竟然和驱邪符的图案有几分相似。

而随着这一剑,他感觉到剑尖凝聚了一股力量,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停下剑,若有所思。

原来,剑也可以画符。

不是用笔在纸上画,而是用剑在“气”中画。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他继续尝试,把驱邪符的图案用剑法演绎出来。虽然生疏,但每一次挥剑,都能感觉到气的流动和凝聚。

练到傍晚,他累得手臂发酸,但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晚饭时,父亲带回一个消息:厂里决定,六月十四晚上在礼堂放电影,是刚解禁的《刘三姐》,欢迎大家去看。

“《刘三姐》?太好了!”母亲很高兴,“我年轻时可喜欢看了。”

“咱们全家都去。”父亲说,“听说票很难弄,我托了人才搞到三张。”

吴帆心里一沉。六月十四,河神祭,师父说那天会出事。而且小胖八字全阴,那天最危险。

“爸,妈,”他试探着说,“那天晚上……能不能不去?”

“为什么?”父亲奇怪地问,“这可是难得的电影。”

“我……我不舒服。”吴帆找了个借口。

“哪里不舒服?”母亲关切地问。

“就是……心慌。”吴帆说,“总觉得那天晚上会出事。”

父亲笑了:“能出什么事?看电影而已。你别瞎想。”

母亲也说:“是啊,好不容易有电影看,大家都去,能有什么事?”

吴帆知道说服不了父母。他们不信这些,只当是小孩子胡思乱想。

他只能暗暗决定:那天晚上,他一定要保护好家人,还有小胖。

夜深了,吴帆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桃木剑。

剑身温润,像是有了生命。

窗外,月光如水。

远处清水河静静流淌,河面泛着银光。

河对岸的破庙,在月光下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吴帆知道,那里不平静。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酝酿。

等待六月十四的到来。

等待……河神祭。

他握紧剑,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周天。

气在体内循环,越来越快。

胸前的清心佩和铜钱微微发热,桃木剑也传来回应般的温暖。

三股力量,在他体内交汇、融合。

这一刻,吴帆忽然明白了。

修道,修的不只是本事。

更是责任。

保护家人的责任。

保护朋友的责任。

还有……守护这一方安宁的责任。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月光下,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六月十四。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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