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卿走出牢狱,刚回到书房,仵作派人来唤他,他精神一震,有尸检结果了,快步走去停尸房,
“大人。”仵作拱手道,“属下在死者的肚子里发现断肠草,死者面呈乌紫色,肠子也变黑,正是中了此毒而死。”
孟鹤卿叮嘱他,“此事切莫对第二人提起,案子未破之前,任何线索都不能暴露。”
“是,大人。”仵作弯腰揖一礼。
孟鹤卿回到书房,拍三下手,两名黑衣暗卫出现在面前,
“大人。”
这是孟鹤卿离开京城时,带来的暗卫,他是被陛下贬至顺安县,不好带护卫,暗中带来二十名暗卫。
“暗一,你去牢里保护谢姑娘,有任何情况,速来向我禀报禀。”
“是,大人。”暗一领命离开。
孟鹤卿吩咐暗二,“你去高志家中,从今天开始,跟着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全记下来。”
“是,大人。”暗二领命离开。
“暗三。”孟鹤卿对着空旷的屋子喊一声,暗三闪现在面前,跪在地上,“大人,属下在。”
孟鹤卿下令,“你去高志家中,调查高志的家人。”
“是,大人。”
暗三走后,孟鹤卿坐在太师椅上,手肘随意支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衙门的人都不可靠,让他们去查案,平白浪费时间,说不定还会破坏线索,他日后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两年,衙门的人要么全换了,要么想办法制服他们。
这帮人无非是贪点财,要想制服他们也容易,比起京城那群豺狼虎豹,他们都不够看的。
孟鹤卿思绪飘回京城,他是晋阳侯世子,从小被选为太子伴读,十七岁考中状元,一路做到刑部侍郎,与太子是好友,也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三个月前,太子府举办赏花宴,一只狗从太子书房叼出一件龙袍,大咧咧地展示在众人面前,被人告到御前,陛下震怒,下令废太子,把人囚禁在雍城宫,还把跟随太子的人全部降职调离京城。
太子被囚禁,跟随太子的人都被贬至偏僻地区,有的发配至边关,一时间,太子龙困浅滩,无人相助。
他能贬至顺安县,还是老爹从中周旋的缘故,否则,以他和太子的关系,那些人会把他贬至边关,永不回京。
寅时一刻,暗一匆匆赶来禀报,“大人,陆县丞去了牢狱,想提审谢姑娘,属下把人打晕了。”
“什么!”孟鹤卿猛地睁开眼睛,随手拿过一件鸦青色大氅披身上,沉着脸,大步往牢狱走去。
“见过大人。”守夜的两个衙役跪下行礼,地上躺着不醒人事的陆县丞,孟鹤卿跨步越过去,走到关押谢明酥的牢狱前,
“民女见过大人。”谢明酥裹着被子,对他行礼,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她又累又饿又困,精神己疲惫到极点。
孟鹤卿打开牢门,“本官给你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是。”谢明酥不明白为什么要换地方,还是乖乖跟着他走。
直到看见昏迷的陆县丞,她才恍然大悟,这人想趁着孟大人不在,私自提审她,万一对她屈打成招,那她可能会死在牢里。
“大人,谢谢你。”谢明酥跟在他身后,轻轻地道声谢。
孟鹤卿回过头看她,宽大的云纹锦被从头裹至脚,只露出冻的微红的鼻尖和一双明净透亮的眼睛,又乖又软。
这姑娘软糯糯的,像粘牙的糯米糍粑,他手指微动,想上手去捏,意识到自己脑中的想法,他微惊,垂下眸,回过头不敢再看她,
“走吧。”
走至县衙后院,孟鹤卿推开一扇门,“你今夜住在这里,安心去睡,本官有派人护你。”
“是,多谢大人。”谢明酥裹着锦被,像个巨大的蚕蛹,脚下迈着小碎步往前挪动几步,对着孟大人屈膝。
“噗呲。”孟鹤卿没忍住,低头笑一下。
谢明酥望着他,眼神纯净又无辜,她不明白孟大人在笑什么。
谢明酥挪着小碎步进屋,关上门,快步移至床上睡觉,暗一守在门口,孟鹤卿笑着摇摇头,转身走远。
“哗啦!”一盆凉水泼在陆县丞身上。
“啊!是谁!”陆县丞睁开眼睛,身上被水湿透了,冻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一道高大的阴影罩在他身上,他一抬头,神色大惊,
“大人。”陆县丞忙跪下来。
“陆县丞。”孟鹤卿神态慵懒,坐在红木椅上,眼神如炬,盯住他,
“三更半夜,你不在家睡觉,来牢中做什么?”
陆县丞低下头,紧咬一下后槽牙,“属下想连夜审问谢明酥,早日还死者父亲一个公道。”
“本官未下令,你有什么权力审问她。”
“呯!”孟鹤卿怒拍一下木椅扶手,陆县丞身子哆嗦一下,“属下也是为大人着想,想为大人排忧解难。”
“大人。”暗二走进来,在孟鹤卿耳边低语几句,陆县丞支起耳朵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心底越来越慌,县令大人到底查到什么了。
孟鹤卿点一下头,挥手让人下去。
他起身,走到陆县丞身边,“明日一早,本官就审理此案,陆县丞,你也务必到场。”
陆县丞瞳孔瞪大,脸色一白,心跳几乎提到嗓子眼,“是,大人。”
翌日,谢明酥刚起床,长顺端着一碗清汤面进来,
“谢姑娘,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一碗清汤面,肯定比不上你做的,你就凑合着吃吧。”
“长顺小哥。”谢明酥对他行一礼,“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不用不用。”长顺慌忙躲开,他怎能接受谢姑娘的谢礼,这位谢姑娘有可能会成为少夫人,万万使不得。
长顺送完面,欢快地往回走,在走廊拐角处,看见背手而立的公子,他惊呼一声,垂头走过去。
“大人,我去给谢姑娘送碗面,谢大娘叮嘱我,好好照顾她。”
孟鹤卿回过头,轻笑一下,“我有说不让你去吗?”
长顺双眼一亮,抬起头,“我就知道,大人最是心善,必不会让谢姑娘饿着,所以不用大人吩咐,我就去给谢姑娘送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