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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紧张。

龙凤喜烛的烛火“噼啪”跳动,将满屋的红喜字映照得愈发艳丽,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疏离。

叶蓁蓁坐在铺着大红鸳鸯戏水喜被的婚床上。

她低着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死死绞着崭新的嫁衣衣角,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

陈敬严则站在离床几步远的桌边,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大片阴影,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挺拔,也愈发沉默。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此刻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解开军装风纪扣,拉过一把红漆木椅坐下,她坐在床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相顾无言。

叶蓁蓁知道,对付陈敬严这种意志如钢的男人,主动出击只会让他筑起更高的心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示敌以弱,将自己放在一个完全无害、需要他本能去保护的位置上。

她要利用的,就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感和军人特有的正直。

于是,她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甚至在他拉开椅子时,肩膀还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林间小鹿。

她将一个新嫁娘的紧张、害怕和无措,表现得淋漓尽致,微微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泪水就会不堪重负地滚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炭火上煎熬。

陈敬严感觉浑身都僵硬了,比在战场上面对最复杂的雷区还要棘手。

他那双能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眸,此刻也带着几分无措,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他只能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床边的那个小妻子。

烛光下,她一身刺绣繁复的红嫁衣,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雪白,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透明得能看见皮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惹人怜爱的阴影,看起来娇小又玲珑,像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那份极致的脆弱,让他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见的保护欲。

这让他那双习惯了握枪、杀伐果断的手,此刻也显得有些多余,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屋子里的沉默,最终还是被他打破了。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生硬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绘着牡丹花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他将水杯递到她面前,那宽厚的手掌,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

“喝……喝点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

叶蓁蓁没有动,只是慢慢地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被惊吓的无措,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垂下。

陈敬严见她不动,以为她还在害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那份烦躁感更甚。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哄人,但此刻,他必须说点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放缓,柔和了些许,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今天……累坏了吧。”

这句笨拙的关心,带着男人特有的生硬,却让叶蓁蓁的心尖微微一颤。

她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她伸出微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印着大红喜字的搪瓷杯。

在接过水杯的瞬间,她的指尖,不经意地,轻轻碰触到了他粗糙温热的手指。

那上面有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触感粗粝,却带着一股滚烫得惊人的温度。

那触感,仿佛带着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窜遍她的全身。

陈敬严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手指猛地缩了回去,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股滚烫的热意,仿佛从指尖一路烧到了耳根,将他那古铜色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薄红。

叶蓁蓁偷偷抬眼,果然看到他那古铜色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了。

那红晕,甚至蔓延到了他坚毅刚硬的脖颈。

原来,活阎王也会害羞。

这个发现,让叶蓁蓁心中那点紧张感,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恶作剧般的窃喜和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陈敬严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严肃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和那份突如其来的心慌。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硬,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僵硬。

“你放心,我们虽然结婚了,但在你没有同意之前,我不会动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像是在宣读军令,不容置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那宽厚的肩膀微微耸动。

“你睡床,我……我打地铺。”

说完,他便真的从墙角的柜子里,抱出了一床旧被子。

那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

他没有再看她,只是默默地在床边铺起了地铺。

叶蓁蓁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算计了他,逼迫他娶了自己。

可这个男人,却在新婚之夜,用最正直、最君子的方式,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和体面。

这份尊重,让她在算计得逞的快意中,生出了一丝陌生的、微小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盛满了真切的感动和依赖,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轻声喊道:

“小叔……不,敬严,谢谢你。”

这一声“敬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真诚,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亲近。

她知道,他骨子里那份善良和正直,是她此生可以依靠的坚实壁垒。

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称呼,陈敬严铺地铺的动作猛地一顿,背脊瞬间绷直。

他没有转身,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盛满的依赖,那份极致的脆弱,让他心头一软。

那一瞬间,他心里因为这桩荒唐婚事而产生的那点不情愿和别扭,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了一股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保护欲。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娶了个妻子,而是领回了一个艰巨又甜蜜的任务。

这个任务目标,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哭包。

以后,怕是有得他操心了,更有得他……操劳了。

“早点睡。”

他丢下这三个字,便不再看她,径直在地上躺了下来,不再说话。

叶蓁蓁躺在柔软的婚床上,盖着那床带着阳光味道的厚被子,听着不远处地板上传来的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如同最有效的安眠曲,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格子照进来时,叶蓁蓁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看向地面,那里已经空了,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块标准的豆腐块,一丝不苟地放在墙角。

陈敬严已经不在房里了。

她坐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叶蓁蓁以为是陈敬严回来了,高兴的去开门,门打开的瞬间,她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凝固。

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奉了长辈之命,前来给新婚的“小叔小婶”敬茶请安的陈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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