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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到那间顶层公寓,我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独居。

时间变得缓慢而粘稠。

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窗前看书,或者看着天空从黎明到黄昏。

助理会定时送来新鲜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但从不逗留,也从不透露任何外界消息。

我没有电视,很少上网,仿佛被世界遗忘,也遗忘了世界。

那枚素戒依旧贴在我的胸口,但等待的滋味,在日复一日的寂静中,变得愈发煎熬和不确定。

直到一个深夜。

我已经睡下,却被门外极其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惊醒。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屏住呼吸。

客厅的灯被按亮,柔和的光线从门缝底下透进来。脚步声沉稳,一步步靠近卧室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

借着客厅透进来的光,我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周野。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休闲装,似乎比上次在游轮上见到时清瘦了些,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风尘仆仆,像是刚从某个遥远的地方赶来。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深邃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复杂难辨。

我们隔着昏暗的光线,无声地对视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先动了。

没有开口,只是迈步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像沉甸甸的探照灯,一寸寸掠过我的脸,最后定格在我因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

“在这里,还习惯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干,说不出话。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像是酝酿着什么风暴。

忽然,他往前又逼近一步,几乎站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股迫人的压力感瞬间笼罩下来。

“那个叫陆承的,”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是什么人?”

我的心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去摸颈间的素戒。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被刺痛了某根神经,猛地俯身,一把攥住了我摸向戒指的那只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得蹙眉。

“你就是在等他?”

他逼近,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危险的怒火。

“为了他,你才甘愿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里?嗯?”

他的质问带着一种我不理解的痛楚和愤怒。

我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却徒劳无功。

“放开我!周野!这跟你没关系!”我扭动着,声音因为惊慌和气愤而颤抖。

“没关系?”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某种狠厉,“秦桑,你总是有本事,让我觉得我自己像个笑话!”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意味,粗暴而急切,充满了惩罚性的力度,仿佛要将他心中所有无法言说的愤怒、不甘、以及那些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复杂情绪,都通过这个吻宣泄出来。

唇齿间是他身上熟悉的、却又混合了烟草的陌生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用尽全身力气推拒着他。

可我的力量在他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圈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不让我有丝毫退避的可能。

吻变得更加深入,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意识逐渐模糊,几乎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他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他微微抬起头,唇瓣还与我若即若离,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骇人的欲望,但更深处,却是一种极力克制的、近乎痛苦的挣扎。

他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手臂的肌肉贲张,显然在进行着极其艰难的自控。

我抓住这短暂的间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躲开他的唇,声音带着哭腔和屈辱的颤抖:“周野!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是……”

我想说“我已经是陆承的人了”,想用这句话来刺伤他,让他停止这荒谬的行为。

也想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我们之间早已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却像是被更尖锐的刺扎中,猛地松开了钳制我的力量。

他直起身,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危险的距离。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色晦暗不清,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他抬手,用指关节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良久,他才放下手,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未褪的情欲,有压抑的怒火,有深沉的痛楚,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类似于悲哀的情绪。

“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自嘲的冰冷,“你是他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冷的刀子,缓缓扫过我凌乱的衣领和红肿的唇瓣。

“而我,”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也已经是林薇的丈夫了。”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看我,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卧室。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也仿佛隔绝了刚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风暴。

我瘫软在床上,心脏还在狂跳,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粗暴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手腕上也清晰地印着他留下的红痕。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他带来的,那种混合着危险、欲望与无尽苦涩的气息。

我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身体却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冷。

他来了,又走了。

带着一场莫名其妙的怒火,一个戛然而止的吻,和一句划清界限的、冰冷的话语。

可为什么,我却在他说出“林薇的丈夫”时,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近乎绝望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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