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籍》第10章 初雪,茶与鸡汤
躺在如此陌生的床上,她的神经紧绷着,现在这个处境任谁都是睡不着的。
折腾到了半夜,小菊依旧没有丝毫困意,只好起身下床,坐在了窗台上。看着趴在窗台上揣着手睡觉的小白猫,小菊摸了摸小白猫杂乱的毛,静静的望着远方。
今夜的星光黯淡,只有一轮弦月藏在云后,露出一个细细的尖。风是细细的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了一片雪。四周静悄悄的,片片飘雪将秋末最后的一丝暖意消磨殆尽。
注意到老鸨的身影,岑时突然被惊得慌不择路,竟然从窗口跳了出去。
老鸨端来茶壶放在桌上,将提前斟好的茶递给小菊:“望春,快别在窗户边吹风了,还病着呢。喝点茶尽早歇息吧。”
小菊满门心思都系在那只从窗口跳下去的小白猫,理也不理老鸨那假惺惺的关心,赶忙从窗口向下望,直到她看到小白猫平稳落地才安心。
这才转过身来向老鸨俯了俯身,她对老鸨的戒备心始终没有放下,以退为进道:
“妈妈,您也在这儿忙活了好久了,想来比我这个闲人更烦累。我哪好意思让您服侍?还是您自己喝了暖暖吧。”
老鸨将茶壶放在桌上:“哈哈哈,姑娘说笑了。我端来就是给你喝的,姑娘不必想这许多。我是个老鸨子,这醉春楼还能少我一口茶嘛。快喝吧。”
说完端起那杯茶来一口喝完,似乎是想要消除小菊的顾虑。
“哎呀。我都喝完了,再给姑娘倒一杯。”
语罢,又从壶中斟了一盏茶,“望春姑娘,渴了就喝吧。”
老鸨的脸上堆着媚笑,小菊见老鸨已经喝了茶水也不好推脱,她只好接下,轻啜一口。
“望春姑娘最近可得好生歇息。”她脸上的褶子像一朵菊花一样堆叠在一起,老鸨说完便轻轻拍了拍小菊的肩膀离开了。
小菊见老鸨离开松了一口气,一转头见到那白猫又回到窗沿上打起了盹儿,趁着汤剂的药效这才得已安寝。
翌日,小菊揉开惺忪睡眼就注意到身旁的老鸨。她坐在床边轻声解释:“姑娘,这几日也是苦了你了,我看到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担心你身子骨睡不惯这楼里,才特地给你沏的安神茶。”
小菊仍没有打消昨日的顾虑,假意的客气道:“谢谢妈妈了,昨日我也不是有意推脱的。想来,您这么大年纪了,您给我沏茶这不是折煞我嘛。”
秦楼楚馆大多傍晚开张,所以这白日里小菊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整栋潇湘阁里静悄悄的,只有小厮们悉悉索索的走动声。
白日里姑娘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歇息,突然有个姑娘冒出来在楼里走动实在太明显。
恍惚之间,几日煎熬。
又是一日,落日西沉之时,小菊在绣春的催促下上了台。
昨日夜里下了雪,大雪封门,今天的客人也是稀稀拉拉的,但是小菊演奏完后熄灯的客座却没有变少。那个老鸨就好像肥胖臃肿的老蜂,在花丛中嬉皮笑脸着招待着贵客们。
小菊在演奏完之后,她缓步走到老鸨身前行礼拜别。
老鸨却没有像前几日一样轻易的将她放走,拉着小菊看向一位肉已经垮掉,没有腰带束缚仿佛就要溢出来的贵“重”客人,介绍到:“来,望春,这位是李公子。”
“小女望春,见过李公子。”小菊并没有遮掩自己沙哑的声音,她在老鸨的催促下给李公子倒了盏茶。
那位李公子并没有急着接过“望春姑娘,这茶水太热,不如,你给我吹吹吧。”
小菊浑身一僵没了动作见小菊没有动作,一旁的老鸨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倒是不好推脱,只好吹凉茶水俯身递给李公子,哪知李公子肥硕的手接过茶的同时竟一把扯住小菊不松开了。
这动静打翻了桌上的茶水,见茶水溅湿了李公子的衣袍,老鸨忙着打圆场。
“李公子哟,这望春姑娘是新来我们这儿,笨手笨脚的。您看姑娘今天也是受宠若惊,不如改日。改日让姑娘陪您,保管您高兴。”
李公子见衣袍被溅湿了也是心中一阵烦躁,一听老鸨如此说便挥了挥手让小菊下去了。小菊连忙福了福身逃也般的离开了。
小菊走后李公子却无心台上的表演,那细白的手腕,亭亭玉立的身姿竟是想的人心中发痒。连忙召小厮唤来老鸨。直接了当的将一沓银票拍在桌上。
“嫲嫲,我什么心思您也知道。这件事就拜托你啦……”
老鸨一见那摞不薄的银票,顿时乐开了花:“哎呦,李公子。好说,好说。我这就去。您呀,且等上一等。”
小菊上楼后不久,老鸨又赶着凑过来,声音中是压不住的欣喜:“今天呐,你是不知道这台底下的看客们为了看你。等会儿呀,我叫伙房给你熬鸡汤贴补身子。”
语罢,甩了甩帕子离开了。
几日来,小菊早已洞悉这潇湘阁守卫何其森严,她仅仅是表演完走下台子,身后就有两个守卫紧紧跟随一直到了她的阁楼。
能不被盯着已经是万幸,更不要想何时能逃出去了。此刻,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坐在床上透过一方小小的窗眺望远方。
“今日,怎么没见到那只小猫呢?”她在心中惦念着。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房门的被推开的声音打乱了小菊的心绪,小菊连忙理了理衣襟小跑着打开了房门。只见老鸨端着一个食盒笑眯眯的进了房。
“哎呀,姑娘都这么晚了,还没歇下呀。正好,来尝口鸡汤。”老鸨朝着小菊走来,轻手轻脚的稳着步子,招手示意小菊过来说:“来来来,姑娘快喝点。喝完了,早些歇下吧。”
不安的预感十分强烈,甚至一度让姑娘恶心到作呕,姑娘面露难色推辞:
“妈妈,您今日为我如此操劳,大不必为我这么费心。您昨日又是沏茶又是送茶的,我实在过意不去。”
老妈子仍旧杵在那,脸色十分难看:“姑娘这是嫌弃妈妈?”
“妈妈煮了汤也是劳累理应先喝,哪有妈妈不喝我先喝的道理。”小菊盛了一碗,将碗送到了老鸨的手中。
咚!
老鸨恼羞成怒,将碗拍在桌上:“姑娘这,哪是孝敬我。这不是怀疑老婆子我吗?我还能害了姑娘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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