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帮《替身金丝雀手拿女主剧本。》第5章 冬至饺子
十二月的上门寒冷愈盛，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天地间都是一片白色。
转眼就是冬至。
江知琬的休息时间正式告一段落，简情替她安排好了不少通告，等过了今天冬至就不再有时间去上程辛的课了。
所以崔笙笙提议着说大家伙一块去吃一顿火锅的时候，江知琬也没拒绝。
“我待会还有点事。”江知琬看了看时间，这会才四点多，“你们随便挑地方，我请客，七点钟咱们准时吃饭。”
她马不停蹄地去了文叔馆里。
往日的江知琬一向是不急不躁的，今天却不一样，文叔很不满意。
但文姨才不管他满不满意，二话不说将他拍到一边，自己亲自上阵。
结束后江知琬换了一套衣服，拿出手机看了看群信息。
他们选的店是一家老店面，以纯正牛骨汤出名，江知琬去过。
她多年养成了守时的习惯，一路紧赶慢赶。本来预想的时间是够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碰到了堵车，足足堵了二十分钟。
她无奈，打电话给程辛让他们先吃。
等到了地方，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江知琬连连抱歉，大家起哄的起哄，她自觉罚了三杯酒才消停下来。
外面寒气四溢，包厢里的暖气却开的很足。程辛手边不少都是她爱吃的菜，她甜甜地撒娇，把外套脱了下来，几乎被扑面而来的牛骨汤香迷了心窍，涮肉下丸子忙的不亦乐乎。
大家一边吃一边分享八卦，江知琬时不时地回上一两句，程辛就笑，靠在椅背上听着。
酒过三巡，江知琬吃饱喝足，跟程辛聊起了天。
“我手里有个本子，杨敏导演的，悬疑片。”
江知琬不以为意：“人家看不上我。”
杨敏是京圈出了名的大导演，手底下拍的正剧就没有一部是风评差的，口碑稳的不行，门槛也极高。
本人更是眼光挑剔，一向不喜欢她这样的流量明星，讲究熟人熟面。
每行每圈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江知琬在电视剧圈混的风生水起，但不代表也在电影圈一帆风顺。
出道这么多年，她拍的电影屈指可数，大多还是作配，真正做一番的电影只一部，还是一部小制作。
虽然反响不错，但终究入不了大导演的眼。
程辛嗤笑一声：“出息。”
“这回是人家主动来找我的，我聊过了，觉得这本子挺合适，你也能行。”程辛抿了一口果酒，“回头你看看，给的角色是女三，你要是感兴趣，三月份试镜自己去试试。”
江知琬听到这里是真觉着有点懵：“啊？人家为什么找我？杨敏耶？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杨敏？”
程辛：“…”
程辛脸都木了，“你好歹是我的关门弟子，别丢我的人行不行？”
江知琬觉得无辜极了，“不是，我就是疑惑。”
“机会送上门来了，你去不去？”
“我当然去啊！”
程辛不说话了。
“杨导的戏哪个傻子不想上？我可聪明着呢。”江知琬半分都不带犹豫的还要顺带夸一下自己，夸完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您搭的线？哎呀，其实我也没觉得一定要挤进那个圈子里。”
程辛：“…”
江知琬拍的片子接的代言比程辛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演技好商业价值高，有作品有人气更有灵气。但这没用，她的艺术价值不怎么高，所以近几年转型转的很不顺利。
这种艺术价值可以简称为神格，而程辛的神格条就拉的满满的。
以至她对江知琬又气又爱，恨铁不成钢。
“我没脸面去费那个功夫。”程辛对自己的学生都是放养，根本不管你今天红了明天糊了的，性格原因做不来拉资源的事情，“真是人家自己找上门来的。”
江知琬大为震惊，脱口而出：“杨导疯了？她出了什么事脑子被门夹了？”
程辛：“…”
程辛听不下去了。
“你听听你自己这是在说什么话？！”
江知琬反应过来，“呃…不是，我不是要骂她的意思，我没有人身攻击，我就是好奇。”
真是个好奇宝宝。
好奇宝宝还是疑惑：“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不太应该呀。”
程辛被她气的不想说话，唇角的笑都挂不去了，“你闭嘴。”
好奇宝宝干了一杯酒，听话地闭嘴了。
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来换汤。门外和门内的喧嚣交融在一起，江知琬神色有点恍惚。
酒喝得太多了，后劲有点冲，她这么想着。
几个男人侧身正往走廊深处走过去，西装革履，脸上堆着谄媚讨好的笑容，不断地回头说话。
江知琬就在这一阵恍惚中听到了几声“李先生”，心头一跳。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位被簇拥走在中间的李先生。
李照琰。
…怎么会是李照琰？
她当即就愣住了。
李照琰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连领带都还系着，估计是刚从哪个谈判桌上下来。他裹着长长的黑色大衣，神色一如往昔的淡漠，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
这一瞬间，他好似心有所感，偏头看了过来，就那样隔着噪杂的人群和橙黄的暖灯光跟江知琬对视。
李照琰一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边的人也纷纷停下，齐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他的威势总是不着痕迹的，冰冷中带着一点侵略性，两边的人群都莫名安静了下来。
崔笙笙大着胆子问她：“师…师姐，他是谁啊？”
江知琬好像没听到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心惊肉跳的僵硬。
李照琰更是理都没有理会，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
江知琬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只觉得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顿时产生了一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窘迫感。
李照琰满身寒气，此刻竟消散掉了部分。破了寒冰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温和慵懒了起来。
他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江知琬，太久没见她，便安静地看了她一会，眸光清透。
他开口问她：“喝酒了？
江知琬这会不太能思考，酒精加上意料之外毫无准备的心情，连声音都是无措的，简短地回答道：“一点点。”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眼睛有些迷蒙，里头的光却很亮。
李照琰的心情总算有些回温，嗓音轻轻地说一句：“熊岁的车在下面，待会等我一起回去。”
这么轻的算得上温柔的一句话，江知琬却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情愿。
李照琰挑了一下眉头，绒绒的雪粒从中滑落，滴到他手腕的青筋上面，居然透着几分痞气。
江知琬：“…”
江知琬乖乖地改了口：“好吧。”
李照琰觉得很满意，最后礼貌地冲程辛点了一下头致意，“程教授。”
程辛回以标准的客套性微笑，不冷不热地按惯称叫一声：“李先生。”
人走了，门也关上了，满座寂静。
江知琬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的…呃，我的一个朋友。”
坐在崔笙笙旁边的男生认出了李照琰，瞠目结舌道：“他他他不是那个李氏集团的李照琰吗？师姐你这朋友交的有点牛。”
崔笙笙的目光闪了闪，兴致勃勃问：“谁啊？李浩你知道他？”
李浩居然有些莫名的骄傲：“我跟他同一个姓氏呢！五百年前是一家懂不懂？哎你们就不看财经报道吗？他可位大人物…”
看得出来，他对李照琰很是敬佩，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偶像的事迹。
眼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江知琬松了一口气。
一转头，就看见程辛的糟心眼神。
程辛：“我果然不该替你操心。”
江知琬：“…”
这顿饭吃到九点就散了，程辛走在大部队后边，将剧本从包包里掏出来给了江知琬。
一小本，还没封面，上边只有黑字加粗加大地写着“先前，杨敏导演”。
演员没定下来之前是拿不到全本剧本的，但这并不影响江知琬把它当宝贝似的把它捧在怀里。
一顿饭吃下来，程辛今晚对她的耐心早早告竭，懒得再唠叨她什么，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江知琬晕乎乎的，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了店门。
明姬站在路边看手机，脸色很臭，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怎么了？”
明姬月初就正式加入了江知琬的工作室，她想着自己身为一个热心肠的好老板，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员工。
“没事琬琬姐。”可能明姬回头看见是自己老板，那张臭脸缓和了一点。
江知琬撇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
原来是她约好的车子司机反悔不来，她正在暴躁地问候司机。
江知琬就更加热心肠了：“我助理还在这里，我让她送你回去。”
她抽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小助理，不由分说地把明姬送上了车，然后现在原地找自己该上的车。
熊岁停车停的很嚣张，江知琬略略扫视一圈一眼就认了出来，轻车熟路地上了后座。
估计是李照琰打过招呼，熊岁一点都不意外，“江小姐，这是蜂蜜茶。”
甚至还准备好了一杯常温的蜂蜜柚子茶。
江知琬伸手接了过来，大概是吹了很久车里暖气的原因，捂在手里反倒暖暖的，“谢谢。”
一整杯喝下去，胃里都暖了起来。她裹了裹外套，舒服的不得了，窝成一团眯起了眼睛。
她往窗外看，下起了小雪。连绵的雪片像散落的棉絮一样在空中打转，风刮的很大声。
她看着看着，就这么睡着了。
李照琰上车的时候刚过十点钟，看见江知琬睡着了，反倒怔了一下。
熊岁发动着车子，副驾驶的秘书闻轩一边扣安全带一边抱怨：“这个欧老板也太不懂事了…”
他刚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被李照琰压低的声音打断了：“开稳点。”
闻轩往后看了一眼，立即懂事地噤声，贴心地将隔板拉了下来。
李照琰将大衣脱下来给她披着，并企图板正她睡歪的脖子。
不然明天起来得落枕。
谁知江知琬一碰就醒了。
李照琰看着她，她满眼懵懂地看着李照琰。
李照琰收回了手。
江知琬的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
李照琰坐正，言简意赅：“睡歪了。”
江知琬小声地应道：“哦。”
她本来就不太能喝酒，况且这酒的后劲还有点大。她睡了一会，居然感觉更晕了。
她慢吞吞地调整着坐姿，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按惯性往前摔去。
李照琰眼疾手快地捞了把她，可惜用力过猛，她没撞上前座，却一头撞进他怀里。
李照琰皱起眉问：“怎么回事？”
“有只狗窜出来了，抱歉。”
熊岁战战兢兢地重新发动车子。
后座的两人维持这个亲密的姿势，谁也没有先动。
李照琰身上还有淡淡的烟酒气，但这回换了一款香水。些许苦涩的柑橘香加上薄荷的清新，后调是浓郁的木质雪松，也很好闻。
江知琬嗅觉清晰，听觉也很清晰。她听了好一会他的心跳声，才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挣开他坐了回去。
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呆，李照琰很少看见过。
他神情放松，颇有兴致地开她的玩笑：“撞傻了？”
江知琬脸上带着酒后的醇红，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此时此刻更红了，居然说：“有点。”
李照琰：“…”
她语出惊人，惹的李照琰微微笑了起来。
君庭。
董姨包了三种不同口味的饺子，见他们回来立刻下锅开煮。李照琰带着江知琬上了楼，催着她去洗澡。
江知琬洗澡很慢。
李照琰洗完，下楼跟还没走的闻轩接着说车上没说完的事。两人聊完了，董姨的饺子煮好打包了一大份给闻轩带走，熊岁趁热乎吃完也回房休息了。
李照琰知道江知琬洗澡慢，但现在有些太慢了。他觉得有些无聊，甚至怀疑江知琬可能是在浴室睡着了，上楼敲了敲她的门。
他敲门敲的很礼貌，江知琬回话回的很敷衍：“小江不在。”
李照琰：“…”
醉鬼一个。
李照琰想了想，决定好脾气的不跟她计较，偏低嗓音懒懒的带了一点讽：“人洗没了？”
江知琬：“嗯嗯。”
李照琰轻哂，散漫中带了一点纵容：“真是胆子大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里面的水声停了。
江知琬估计是想起来他是谁了，声音通过高温的水汽和重重墙壁传过来。不知怎么的，居然显得有几分委屈：“好吧，小江在了。”
李照琰觉得好玩儿，又笑了起来。
他不再逗她了，说：“下来吃饺子。”
江知琬还是那个语气：“好吧，小江知道了。”
她下去的时候李照琰已经在吃着一碗水饺了，汤很清，上头撒了一点葱花，看起来很不错。
江知琬坐了下来，李照琰从手机上挪开视线来看她。洗了头发，没擦，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的发丝往衣服上流个不停。
他又皱起眉头来管教她：“怎么还洗头发？”
“我吃火锅了呀。”江知琬有理有据，还举例子反驳道：“你也洗了。”
“你头发麻烦。”李照琰服气，“你没吹头发，也没有擦干。”
江知琬浑然未觉：“那你催我下来吃饺子嘛。”
李照琰无话可说。
他起身去拿了条易吸水的毛巾过来，站到江知琬背后给她擦头发。
江知琬酒后人胆大，嘴里吃着饺子还要挑剔地指挥他：“你从发根往下擦，要轻一点，我头发很容易断的。”
李照琰：“…”
他顿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减小了力道。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给她擦干了，她还要看着毛巾上掉落的头发给上一句评价：“你看，我就说我头发容易断，就是你太野蛮了，掉了这么多。”
李照琰：“…”
他想张口说话，两秒钟后又闭上了嘴，最后埋头喝汤去了。
桌上明明还有其它饺子，煎蒸各一盘，韭菜馅儿和肉馅儿各半边。色香味俱全，卖相一级，可江知琬频频盯着他吃的那碗水饺。
李照琰吃一个，她看一下。
李照琰：“？”
他任由她眼巴巴地盯着吃完了一整碗，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嘴，高开贵口地问：“看什么？你不是喜欢吃煎的？”
江知琬终于等到他开口，委屈得活像李照琰抢了她心爱的饭一样，耸拉着眉眼说：“但是我想吃跟你那碗一样的。”
李照琰：“…”
醉鬼借着酒劲使劲闹腾，也不知道明天醒酒了会不会羞愤地想跳楼。
李照琰顶着一张冷脸，冷酷又无情地说：“没有了，只有这一碗，董姨已经睡下了。”
江知琬很沮丧。
明天的事在明天，今晚还没过去，小江因为这一句话焉了吧唧的，像个撒泼耍赖失败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