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会想,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是不是一个梦。
因为一切都离奇得不太真实。
周漾回到岗位后,一边活一边发呆。
她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境,那么昨晚坐在她旁边的人是谁?会是他吗?毕竟灯光昏暗,她也没敢正眼看。
如果是现实,那她印象中对那人的“错认”是不是真实发生了?
朋友看出来了吗?那个人为什么会跟她出来?
她染上酒瘾后,很多时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不会扰到她的生活,因为她毕竟不需要活的太过透彻。
可是一旦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关,她就势必要弄个明白。
越想越头疼,于是她发微信问朋友:
“昨晚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朋友也在摸鱼,回复得很快:“你认识他们店里的老板吗?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诶。”
朋友:“我还听到你叫他‘老大’。”
朋友:“你是不是早就背着我悄认识帅哥了啊。”
朋友:“难怪他进来了被当成陪酒的也不生气。”
朋友越推理越兴奋,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她看了眼周围,确定大家都在各自忙碌,回复到:“我不认识。”
周漾:“应该……”
周漾:“昨晚我们怎么回去的?”
朋友说:“当然是他送的咯!你醉了我不敢载你,他刚好有空,我以为你们认识的,就让他送我们回来了。”
她把信息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承认,昨晚发生的一起都是真的。
她认错人了,而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小周,把这批测试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登记封箱,下午客户要过来看产品。”组长抱着一箱产品放到她桌上。
她连忙放下手机,大致翻看了一下产品,问了型号和批次,对组长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做事一向脆利落没有二话,组长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放心地离开。
晚上因为更新产品她加了会儿班,下班时已经天黑了,她核对数据,填写志,关闭电脑,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她到药店买了一盒布洛芬。
实在是头疼,酒吧里的酒一般都这样,喝多不易醉,一醉就头痛得要命。
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吐在人家车上……
到公寓楼下时早上那辆辉腾还停在那里。
她无知无地走在街道最里侧,没注意到辉腾的车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走了下来。
“周漾。”
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疑惑回头,就见昨天那个男人靠着辉腾,目光看向她。
她有些惊讶,本想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再去找他问清楚,没想到今天就再次见到他。
“你……好。”周漾看了看周围,没看到周围有哪个同事,于是走过去,停在距离他两步远的位置。
不算太近,但是刚好能听见彼此说话。
走近了她就发现了这个人和黎星移的不同点。
黎星移是单眼皮,开心的时候习惯半眯着,像只猫一样,五官因为常年打篮球偏黑。
这男的是双眼皮,肤色偏冷白,笑容像面具盖在脸上,笑意总不达眼底,像只狡猾的狐狸。
男人看向她手里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下巴抬了抬:“生病了?”
周漾甩了甩手里的袋子,说:“喝多了头疼。”她仰头,又多男人看了一眼。
这高傲的模样,两人倒是如出一辙。
“你昨晚可是全场MVP,我以为你不会醉。”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男人笑了起来:“没想到是个小趴菜。”
周漾挑眉,“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我在这等了你一天。”男人说。
“哦?”同样的字眼换成了疑惑的音节,她内心毫无波澜:“我不认为我的长相能让一个有钱人一见钟情,昨晚应该是咱们第一次见,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
男头抵着嘴唇,笑弯了腰。
终于,在周漾不耐烦的神情中停止了,开始娓娓道来他们的初见。
那天是她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去KTV,期间另一个朋友喝醉了酒闯进了隔壁包房,和房间里的几个男人发生了冲突。
她和朋友赶过去时双方已经打了起来,见状上前拉架,朋友个子高一下子拉住了那个朋友,而弱小的她上前时没人注意看,对方一个酒瓶子在手里挥舞着,一不小心就磕在了她的脑门上。
她一时间有些懵,愣愣地看着对方,对方也愣住了,看着她额头的鲜血纷纷停下动作。
朋友一下子冲上来:“你来嘛?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事?怎么出这么多血啊我天!”
她觉得眼前有些花,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她没感觉有多疼,就是晕得慌。
她伸手想扶住朋友,却因为视线模糊抓错了人,刚进来的老板本想进来看看状况,一看周漾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见她抓着自己不撒手以为她被吓到了。
没想到却听见她咬牙切齿地说:“霞姐,快点拍照取证,敢打我,我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怀里说完就晕过去的她,而动手的男人已经冲过来把她抱着带去了医院,男人一边跑还一边嚎:“告我你也要有命告啊,流这么多血再磨叽就流了!等你醒了随你咋告,你先上医院止血吧姑!”
男人说完就看着她,她也想起了这件事,没想到当时他也在场。
她说:“谢谢你。”
他问:“谢哪件事?”
她一愣,然后笑了:“都谢。”
他递过来一个名片,打开车门坐进去,对她说:“其实你酒量不错,也很有胆量,跟你做朋友很有意思,希望下次见面不要把我认错就好。”
周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阴影中的他侧脸更像某人,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回去吧,吃了药早点休息。”他说。
于是她挥挥手,转身走进公寓。
回到家,她放下挎包和钥匙,看着手里的名片,也得知了他的名字:
宋遇彰。
是个好名字。
她忍不住感叹。
再见面在一个酒局上,她加班来晚了,刚好坐他旁边。
“你怎么也在?”她问。
“过生那家伙是我的朋友。”宋遇彰回答。
“哦。”她接过别人递来的酒杯,不再言语,专心喝酒。
二人虽然默契地没有多话,却在余光中千万次相撞。
她从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所以她只把他当普通朋友相处。
在看不清他的意图之前,她选择观望随时抽身撤离。
最大化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是她工作后学会的第一件事。
酒过三巡后气氛热络起来,作为朋友的挡酒搭子她已经喝了不少,此时已经微醺。
她借醉意看向宋遇彰,有些相似的眉眼,可是眼神不像,多了些幽深,少了少年人的纯粹。
正肆无忌惮打量着,正玩骰子的人就转头看过来,凑过来低声警告道:“再把我当别人我就把你朋友灌醉。”
把她朋友灌醉=把她灌醉。
她识相移开目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时听见有人提议:“咱们来玩真心大冒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