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带着夜间的湿寒，从窗缝渗入，在桌角凝结成细密的水珠。
林风结束了整夜的调息。“慢煨”之法虽不能一蹴而就，但经过昨夜战斗后的沉淀与再度梳理，体内冰焰煞元的流转确实顺畅了些许。那枚得自矿坑的暗红色晶石碎片被他以数层冰煞元包裹，封在一个玉盒内，置于储物袋深处。即便如此，偶尔仍能感到玉盒传来的微弱悸动，仿佛活物。
苏婉的气色好了不少，“清心镇煞丹”配合自身调养，神魂的损伤在缓慢修复，修为虽未恢复，但已能勉强运转炼气一层的灵力。她将林风昨日带回的详细地图反复查看，标注了几处可能的安全路线和潜在危险区域。
“师兄，‘百晓生茶会’今日午后举行，地点在镇东‘听雨轩’。这是王掌柜给的引荐木牌上最后显现的信息。”苏婉将木牌递给林风。木牌背面的云纹不知何时已变化成一行小字：未时三刻，听雨轩，竹字号厢房。
“听雨轩……”林风接过木牌，指腹摩挲着微凸的字迹，“看来这‘百晓生’行事颇为隐秘，连聚会地点都临时通知。”
“需要我同去吗？”苏婉问。她知道自己目前是累赘，但又担心林风独入虎穴。
“你留在客栈，继续养伤。”林风摇头，“茶会情况不明，人多眼杂。若有变故，你在此接应更为稳妥。我会留意一切可能与‘冰心草’、坠龙涧、乃至矿坑异变相关的消息。”
他取出部分灵石和那瓶“清心镇煞丹”留给苏婉，自己只带了必要之物：黑色短剑、部分灵石丹药、引荐木牌，以及几样在易市购买的普通符箓作为掩饰。
午时过后，林风离开平安栈，再次踏入迷雾镇的街巷。白日的雾气稍淡，但阳光被阻隔在外，天地间仍是灰蒙蒙一片。镇东区域比西边繁华规整许多，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甚至有小型车马行和镖局。
听雨轩是一家临水而建的三层茶楼，外观雅致，飞檐翘角，在粗粝的迷雾镇中显得格格不入。楼外挂着匾额，字迹清秀，楼内隐约传来丝竹之声，出入者大多衣冠楚楚，修为气息也普遍强于镇中寻常散修。
林风踏入茶楼，立刻有伙计迎上。他亮出木牌，伙计看了一眼，脸上笑容不变，恭敬道：“贵客请随我来。”
伙计引着林风穿过一楼大堂，沿着木质楼梯上到三楼，来到最里侧一间名为“竹韵”的厢房外，躬身退下。
厢房门虚掩着。林风神识微探，感应到门后设有简单的隔音禁制，房内已有数道气息，强弱不一。他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厢房不大，布置清雅。一张紫檀圆桌，围坐着五人。主位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士，三缕长须，手执折扇，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筑基期以上。他便是“百晓生”？
左侧坐着一对男女。男子约莫三十许，面容冷峻，黑衣劲装，背负一柄无鞘长刀，刀身暗红，气息凛冽，修为炼气八层。女子二十出头，红衣似火，容貌娇艳，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媚意，修为炼气七层。两人看起来像是兄妹或道侣。
右侧则是一位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妪，拄着蛇头拐杖，闭目养神，气息阴森，也是炼气八层。老妪下首，是个满脸堆笑、穿着绸缎员外服、像个商贾的胖子，修为只有炼气六层，但眼神精明。
林风进来时，五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黑衣刀客眼神锐利如刀，红衣女子好奇打量，老妪眼皮微抬旋即闭上，胖商贾笑容可掬，主位的中年文士则含笑点头。
“这位小友，持云纹木牌而来，便是本次茶会最后一位客人了。”中年文士开口，声音温和，“老夫姓白，朋友们给面子，叫一声‘百晓生’。诸位既来此，便是有缘，不妨先饮茶，再叙话。”
他示意林风在空位坐下，亲自斟了一杯碧绿茶汤，推至林风面前。茶香清幽，隐含灵气，绝非凡品。
林风抱拳：“晚辈林风，见过白先生，诸位道友。”随即落座，并未动那杯茶。理性魂高速运转，分析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细微表情和气息波动。情感魂则警惕着可能存在的、针对心神的暗算。
“林小友面生得很，第一次来迷雾镇？”胖商贾笑眯眯地开口，看似随意，实则探底。
“路过，听闻坠龙涧异动，想寻些机缘。”林风回答得滴水不漏。
“机缘？”黑衣刀客冷哼一声，声音沙哑，“坠龙涧如今是死地，进去的，十个能出来一个就不错了。小兄弟年纪轻轻，何必去送死。”
“厉兄此言差矣。”红衣女子娇笑一声，眼波瞟向林风，“自古险地出重宝。小弟弟敢来，定是有几分本事。姐姐我看人很准的哦。”她语气轻佻，但眼底深处却一片清明，显然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老妪依旧闭目，仿佛睡着。
白先生轻摇折扇，笑道：“好了，既然人已到齐，茶也喝了，便按老规矩，诸位可依次提问或提供消息，老夫酌情解答或给予报酬。亦可彼此交换情报。不过，出了此门，今日所言，皆须守口。”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白先生爽快。”胖商贾率先开口，“在下想打听，镇西废弃矿坑近日频发的‘石怪’之事，究竟是何根源？可有克制之法？在下有几批货物需从西边山路经过，实在忧心。”
矿坑！林风心中一动，凝神倾听。
白先生略一沉吟，道：“矿坑异变，确与坠龙涧寒气外泄有关，但并非主因。据老夫所知，那矿坑深处，早年曾挖通一处地底阴脉，沾染了上古战场遗留的‘地煞浊气’。如今坠龙涧异动，地脉震荡，引动了深埋的煞气上涌，与矿坑中的金石矿髓、乃至不幸殒命其中的修士残魂怨念结合，方催生出那些似石非石、似鬼非鬼的‘石傀’。此物力大无穷，身躯坚硬，不惧寻常五行术法，唯惧至阳至纯之火、雷霆之力，或可扰乱其核心煞源的特殊音波、神魂攻击。”
石傀？煞源结合矿髓与残魂所化？林风想起昨夜那大汉临死前说的“煞源都在下面”，以及尸体伤口处的石质纹理。
“至阳之火？雷霆？”胖商贾苦笑，“这等手段，岂是我等散修能有。难道就没办法了？”
“倒也非绝对。”白先生折扇轻点桌面，“据闻黑煞会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种‘化煞符’，能短暂中和石傀体表煞气，使其躯体脆弱数息。不过此符炼制之法掌握在黑煞会高层手中，流出的极少，价格高昂。”
黑煞会果然有备而来！林风眼神微凝。昨夜那阴鸷汉子并未使用什么符箓，或许是觉得对付自己用不上，或者……他们进入矿坑另有目的，不止是为了对付石傀？
黑衣刀客忽然开口，声音冷硬：“白先生，我要知道‘血煞殿’最近在坠龙涧外围的活动范围，及其领头之人的修为、功法特点。”他提到“血煞殿”时，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血煞殿？林风记得，这是中州魔道大宗之一，势力庞大，手段血腥。他们的人也来了？
白先生看了黑衣刀客一眼，缓缓道：“血煞殿此番来了两位执事，皆是筑基初期修为。一人修炼《血河大法》，擅御血煞，可化血雾遁形，法器为一对‘血骷锤’。另一人修炼《阴煞魔功》，驱使阴魂煞灵，法器是一杆‘万魂幡’。他们目前盘踞在坠龙涧东南方向的‘鬼哭岭’，似乎在寻找某种血道宝物，与本地黑煞会似有接触，但关系微妙。”
筑基期！还是两个！林风心中一沉。坠龙涧的浑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黑衣刀客默默记下，不再言语。
红衣女子眼波流转，娇声道：“白先生，小妹想问问，那‘轮回圣泉’的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若真有其物，如今最可能在坠龙涧内何处出现？”她问出此话时，看似随意，手指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划动。
轮回圣泉！林风心头剧震！苏婉神魂损伤，最需要的便是此物！他强行压下心中波澜，面色保持平静，但双魂已高度集中。
白先生深深看了红衣女子一眼，折扇停住：“‘轮回圣泉’乃上古传说之物，有滋养神魂、逆转生机之效。其踪迹缥缈难寻。不过……据古籍残篇与近些年零星线索推测，此物确有可能在极阴寒、且时空紊乱之地孕育。坠龙涧深处，龙魂陨落，法则扭曲，阴寒积聚万载，确有诞生‘轮回圣泉’的一线可能。若其当真现世，最可能出现之地……当是‘龙陨寒潭’或‘时空裂隙’附近。但这两处，皆是绝地中的绝地，凶险莫测。”
龙陨寒潭！时空裂隙！林风将这两个名字牢牢记下。无论多险，只要有一线希望。
“多谢白先生指点。”红衣女子嫣然一笑，不再多问。
轮到林风。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晚辈想请教白先生两事。其一，‘冰心草’在坠龙涧内可能生长的具体区域。其二，‘影楼’在迷雾镇的据点，或其近期关注之事。”
他问得直接。既然来了，就要获取最需要的信息。至于可能暴露自身需求或引起“影楼”注意的风险，理性魂评估后认为，在此种情报交换场合，适度暴露需求反而可能引来合作或交换机会，且“影楼”若已关注自己，遮掩也无用。
听到“影楼”二字，在座几人除了白先生，神色都微微一动。黑衣刀客眉头皱起，红衣女子笑容收敛，老妪睁开了浑浊的眼睛，胖商贾则缩了缩脖子。
白先生深深看了林风一眼，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缓缓道：“‘冰心草’喜极阴寒、灵气纯净之地。坠龙涧内，有三处可能：一是‘寒冰甬道’，位于涧壁深处，常年冰封，但路径复杂，有冰魅出没；二是‘阴龙窟’，据传是当年妖龙栖身之所，阴气最重，但恐有龙魂残念或更可怕的阴物；三是‘地脉寒眼’，乃地底阴脉交汇渗出之处，位置隐秘难寻，且多伴生强大寒属性妖兽。”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影楼’……其据点向来神秘，无人知晓确切位置。不过，他们近期确实在迷雾镇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人。据零星消息，‘影楼’对坠龙涧异变本身兴趣似乎不大，反而更关注那些‘命格特殊’、或身怀‘异数’之人。小友打听这个，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最后一句，带着淡淡的探究。
林风面色不变：“只是听闻‘影楼’神秘，好奇一问。多谢白先生解惑。”
白先生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看向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妪：“阴婆婆，您老此次前来，想必也有要问的？”
老妪缓缓睁开眼，声音嘶哑如破锣：“老身只想确认一事。近日迷雾中，是否出现了‘幽冥蝶’的踪迹？”
幽冥蝶？林风从未听过此物。但见白先生和其余几人闻言，脸色都凝重起来。
白先生沉默片刻，郑重道：“阴婆婆消息灵通。三日前，确有采药人在镇北‘乱葬岗’附近，见过零星几只‘幽冥蝶’飞舞，但很快消失。此事老夫已核实。”
“果然……”阴婆婆眼中绿光一闪，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大乱将起……嘿，这潭水，越来越浑了。”她不再多说，重新闭上眼睛。
胖商贾擦了擦额头的汗：“幽冥蝶……那不是传说中，只出现在阴阳紊乱、有大灾厄降临之地的诡物吗？难道迷雾镇要出大事？”
白先生叹息一声：“坠龙涧异动，引来的不止是机缘，还有伴随而来的灾劫与诡秘。诸位，今日茶会，便到此为止吧。老夫最后提醒一句，近期切勿靠近镇北乱葬岗，夜间尽量莫要独行。迷雾镇，怕是要不太平了。”
众人神色各异，纷纷起身告辞。
林风随众人离开听雨轩。下楼时，那红衣女子忽然凑近，一股香风袭来，低笑道：“小弟弟，你对‘冰心草’和‘影楼’都感兴趣，看来所图不小。姐姐我正好也要去坠龙涧碰碰运气，不如……结个伴？姐姐可以保护你哦。”说着，还眨了眨眼。
“多谢姑娘好意，在下习惯独行。”林风婉拒，脚步不停。
“真是不解风情。”红衣女子嘟囔一句，也不纠缠，与那黑衣刀客一同离去。
胖商贾匆匆走了。阴婆婆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林风站在听雨轩外，回望了一眼这座雅致的茶楼。白先生依旧坐在三楼窗前，对他遥遥举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情报已得，但谜团更多。
冰心草有三处可能地点，皆非善地。
影楼在寻找“命格特殊”或“异数”之人，这无疑指向自己。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轮回圣泉的线索指向龙陨寒潭和时空裂隙，希望渺茫，但总算有了方向。
矿坑石傀与地煞浊气、黑煞会、血煞殿……各方势力犬牙交错。
还有那刚刚听说的“幽冥蝶”……
理性魂将今日所得信息分门别类，尝试拼凑背后的脉络。情感魂则因“轮回圣泉”的线索而泛起波澜，又强自压下。
他转身，没入街道的人流与雾中。
刚走过两条街，前方巷口阴影里，忽然转出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正是那茶会上一直沉默寡言的黑衣刀客，厉姓男子。
他抱着双臂，靠在墙上，长刀斜指地面，眼神冷漠地看着林风。
“小子，茶会上，你问‘影楼’。”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招惹了什么麻烦。只提醒你一句，‘影楼’要找的东西，谁都留不住。他们要找的人，也谁都保不了。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林风回应，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林风停在原地，目送他消失。这刀客，似乎对“影楼”颇有了解，甚至可能有过节？他的提醒，是善意还是另有目的？
迷雾镇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林风加快脚步，朝平安栈方向返回。他需要尽快将今日所得告知苏婉，并重新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街时，路旁一个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几株枯萎草药的老乞丐，忽然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林风一眼，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含糊道：“小哥……印堂发黑，煞气缠身，前路……有大凶啊……听老丐一句，往东走，莫回头……”
林风脚步微顿，看了老乞丐一眼。对方身上并无灵力波动，只是个普通老人。但他这话……
“多谢老丈。”林风丢下几枚铜钱，没有停留，继续前行。
老乞丐低头捡起铜钱，嘿嘿笑了两声，声音低不可闻：“破命者……终于来了……这潭死水……该动了……”
林风回到平安栈三楼，推开房门。
苏婉立刻迎上：“师兄，怎么样？”
林风将茶会所见所闻，详细道来，尤其是关于冰心草、轮回圣泉、影楼、石傀、血煞殿以及幽冥蝶的信息。
苏婉听得脸色变幻，听到轮回圣泉的线索时，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其中的凶险所覆盖。
“龙陨寒潭，时空裂隙……这……”她喃喃道。
“有线索，总比盲目寻找好。”林风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先提升实力，并设法获取更多关于坠龙涧内部的情报和应对手段。黑煞会的‘化煞符’，或许可以想办法弄到。还有，我们需要更详细、更可靠的坠龙涧内部地图。”
“可是，黑煞会与我们已有冲突……”苏婉担忧。
“冲突归冲突，生意归生意。”林风眼中闪过冷光，“在迷雾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或威胁，什么都可能交易。我们需要筹码。”
他取出那枚得自矿坑的暗红色晶石碎片：“这东西，或许就是筹码之一。还有……”他想起了疤哥储物袋里那几张疑似“乱命符”的黑色符纸残片。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由远及近。
林风与苏婉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只见街道上人群慌乱避让，几名穿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鬼头图案的修士，正押解着几个浑身是血、被铁链锁住的囚徒，招摇过市。囚徒中有男有女，皆气息萎靡，眼神绝望。
“是血煞殿的人！”楼下有散修低声惊呼，“他们又在抓人练功了！”
“那几个……好像是前几天去坠龙涧外围探索的小队成员？竟然全被抓了！”
“血煞殿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镇守府难道不管吗？”
“管？拿什么管？镇守大人也不过筑基中期，血煞殿这次来了两个筑基执事，还有黑煞会暗中勾连……”
议论声纷纷，充满恐惧与无奈。
血煞殿的队伍缓缓行过，为首的是一名面色惨白、眼眶深陷的枯瘦老者，手中握着一杆黑气缭绕的小幡，赫然便是白先生提到的修炼《阴煞魔功》的执事。他忽然停下脚步，似有所感，阴冷的目光扫向街道两侧，最后竟在林风所在的窗口略微停顿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旋即移开。
队伍远去，街道上的人群才敢重新活动，但气氛已变得无比压抑。
林风关上窗户，面色凝重。
血煞殿的嚣张，黑煞会的盘踞，影楼的窥伺，石傀的威胁，幽冥蝶的出现……以及，那冥冥中仿佛针对自己而来的无形漩涡。
这迷雾镇，已成风暴之眼。
而他，必须在这风暴彻底爆发之前，找到破局之路，拿到需要的东西，带着苏婉安全离开。
“准备一下。”林风对苏婉说道，“我们可能要提前行动了。今晚，我再去一趟易市，看看能否弄到‘化煞符’或者更详细的地图。你随时准备，一旦情况有变，我们立刻转移。”
苏婉重重点头：“我明白。”
林风望向窗外，浓雾依旧，但空气中的肃杀与压抑，已浓得如同实质。
破命者的路，步步荆棘。而迷雾中的獠牙，已悄然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