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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夭乘着一辆马车出了门,她使用驻颜花幻化成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慵懒的倚坐在马车上。

毛球在一旁熟练地拉着缰绳,它虽身形小巧,架起马车却游刃有余。在毛球的操控下,马车轻巧地从人群中穿过,如一叶小舟轻划过水面。

街上是一如往昔的热闹景象,哒哒的马蹄声混合在各种叫卖声中,小夭闭着眼睛,似在享受一段乐曲。

马车穿过一条条长街,路过车马行、胭脂铺子、药铺,最终停在了香料铺子前。

小夭利落地跳下马车,走进香料铺子,在柜台前随意浏览着。老板娘正在招待另一对年轻的男女,不断从柜台里拿出香露给女子介绍:“这是茉莉香、这是薄荷香、这是桂花香……”

女子拿起一瓶瓶闻,闻过之后递给一旁的男子:“你闻闻这个味道怎么样”

“还有这个”

“还有刚刚那个”

“你觉得哪个适合我?”

男子像是已经闻了很多次,已然不悦,不耐烦地敷衍道:“哎呀,这不都是一个味道嘛,快选一个,买完赶紧走!”女子脸色立马变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男子忙跟了过去。

见前一个顾客跑了,老板娘含笑来到小夭面前,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公子,您是想买些什么呀?我们店刚到了一款别致的香露,您要不要瞧一瞧?”

小夭问:“在哪呢?”

老板娘赶忙递上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就是这个,公子,您仔细闻闻。” 小夭打开瓶口,朝着鼻子的方向轻轻扇动,一股独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这款香最适合春天用,眼下春暖花开,佩戴在身上就仿佛把春日花园带在身边,睡觉时焚上一点,还可以助眠安神呢……”

“公子,您是送人呢还是给自家娘子呀?可曾娶妻?”

“未曾”

“那一定是送给心仪之人吧,来我们家店呀,您可算是来对了。整个城中,就数我们家的香露最多,就连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也喜欢我们家的香露呢。”

“是嘛,那帮我包起来吧。”

“好嘞!” 老板娘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一边打包一边说:“其实我们家不止特制的香露卖得好,还可以自己调制香露,您要是有心仪的姑娘,一定要带她来试一试。

我跟您说,这姑娘家呀,不仅喜欢香露,还享受调香,制香的过程,遇到这种地方,都走不动道。”

小夭微笑着点点头,似乎真的答应了。

老板娘笑的更开心了:“公子,一看您就是个爽快人,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我再多说两句,您不嫌我啰嗦吧。”

小夭笑着说:“不嫌”

老板娘收起笑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低声说:“跟您说呀,要是您带着姑娘来挑选香露,一定要耐心一点,不要像刚刚那位客官一样。对姑娘呀,一定要温柔耐心一些。我是瞧着与您投缘,才告诉您的,一般人,我可不会说。”

小夭眯着眼睛看着她:“只告诉我一个人?我可不相信,老板娘,你对每一个客人都这么说吧。”

老板娘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反驳:“是对每个人都说,但是啊,真正听进去的人可不多……”

小夭拿着香露走出了门,又在隔壁的铺子买了些东西,中午,小夭在烤肉店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老板端上来几盘烤肉,小夭切了一块靠近脖颈位置的肉。

拿起酥饼,剥去外面一层,和着肉,一口咬下去:“老板,今日你这肉烤的有点焦呀。”老板说:“不好意思,今日可能火候大了一些,公子见谅。”老板端来一盘青菜:“送您一盘青菜当做赔罪,下次一定注意。”“谢谢”

“来人啊,抓小偷啊,快来人呀!”突然一阵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夭转过头,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边呼啸而过,一个大娘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着。

小夭把钱往桌上一拍,朝着小偷追去。小偷跑的很快,小夭也不慢,一边跑,下意识拿出毒药准备撒过去,可又一想觉得小偷罪不至此,还是算了。

小偷七拐八绕的穿过一条条巷子,十分灵活,看上去有些身手。小夭追了一会,开始体力不支。眼看着小偷要跑掉,小夭吹了一声哨子,毛球从巷子的另一端飞出来,堵住了小偷的去路,小偷被它逼的连连后退。

小夭也赶紧跟了上去,两人把小偷堵在了小巷子里。小偷知道逃跑无望,向着小夭的方向下跪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实在是没钱了。这是小的第一次偷人东西,求大人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东西呢?”

小偷双手把包袱交了出来:“都在这呢,里面的东西都没动。”

“看你这样子,可不像第一回偷人东西,既然有些身手,干嘛不找份正经差事”

“大爷教训的是,小的铭记在心,下次一定改”

小夭对毛球使了个眼色,毛球立刻将他扑倒在地,又在他手上啄了几下。小偷吓的连连叫唤“啊——”

“这次给你点小惩罚,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定不饶你。”

小偷连连磕头:“是,是,谢谢大爷”

“你走吧”

小偷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小夭捡起包袱,摸了摸毛球的头:“毛球,表现不错呀,还好有你在!”

毛球发出一声低鸣,对小夭的夸奖十分不屑,对付这种级别的对手,它连雕身都懒得现。

小夭听懂了毛球的意思,边往回走边笑着说:“怎么,和我二对一,嫌我拖你后腿了?”

毛球在旁边嘀嘀咕咕的飞,这哪里是二对一,分明是一对一,它还得先等小夭发挥完再登场。

小夭环顾四周,正琢磨着该从哪出去,转头时看到静谧幽深的小巷子里落了一地的花,突然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绊住,不由得慢了步子……

雨水未干的小巷里,石板地还保留着清亮的水痕,两棵不知名的树并肩而立,一棵正开得肆意张扬,嫣红的花瓣层层叠叠,硕大的花盏簇拥成团,如点亮的灯笼错落有致地挂在枝头。

一棵却一朵未留,整朵整朵的全落到了地上,红色的花散落在潮湿的石板地上,像滚落的火焰铺了满地,又像是泼洒的血色流动成河。

小夭看的出神,以至于旁边有人叫他他都没听见,大娘只好拽着他的袖子又叫了两声“公子,公子”

“嗯”小夭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神却依旧望着一地落花。

大娘看小夭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花,也不再叫他,在一旁说:“这是山茶花,山茶花不同于别的花,它在冬日盛开,却在春日凋零,别的花都是一片片落,只有它是整朵整朵的掉,因此也叫做断头花。

这花好看是好看,就是气性很大,花落的时候非常决绝,一棵树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凋零。而且还非常高傲,十分难养,只能生长在辽阔宽广的地方,不适合盆栽,我以前养过一盆,全都死了……”

小夭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刚刚丢包袱的大娘,赶紧把包袱还给她,“大娘,你快看看,东西少没少。”

大娘检查了一下,东西都在:“公子,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

“公子,你帮我追回了包袱,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我看你对这山茶花感兴趣,要不你随我到家里,我送你几颗种子?”

“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

“这,这怎么好意思,可我也没别的东西给你了。”

“没事,真的不用报答,举手之劳而已”

“那,那我先走了”

待大娘走后,小夭变换出原本的样子,在树下站了好一会。

一袭鹅黄色的轻衫,凋零的背影,远远看去,和掉落的花都有一种寂寥的感觉。

回到家中,俊帝在门口迎着她,她将一把扇子塞到俊帝手里:“父王,这是给你的。”不等俊帝反应,她已经几步跑向了内院,内院里,左耳正在打铁,苗莆在一旁指挥着:“哎呀,你力气太大了,都打歪了。”“这边,这边”

左耳一个力道没注意,啪的一声,火星子溅到了苗莆的衣服上。“啊,我的衣服”,苗莆用灵力灭了火,可一个焦黑的洞已经形成。左耳忙放下手中的铁锤,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检查苗莆的衣服。

苗莆责怪的看着左耳,嘀嘀咕咕抱怨了两句,又拿起帕子温柔地给左耳擦汗。

小夭在门口停留了一会,走了进去,“哟,又烧一个洞,左耳,这个月你烧了苗莆几条裙子了?”

左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苗莆 ,你也真是的,就不能离远一点吗?”

“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要是不看着他,他什么都做不好!”

“是吗?那他没遇到你那几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条新的裙子递到苗莆面前:“喏,给你新买的”

“啊——谢谢小姐,还是小姐对我好”

“那当然”

把东西分给大家后,小夭蹦蹦跳跳地走进了药房,对着案前的东西开始忙活起来。她取了半块雪魄胶放入青瓷盏,置于烛火上方轻轻摇晃,把胶块融化成琥珀色的稠浆。

待温度适宜,便用药匙舀起来在青玉底座上堆出树桩的模样。

然后,她拿出一瓶剧毒的赤血藤,用玄冰萃出藤蔓的汁液,暗红色的汁液在火炉上冒着细小气泡,几个时辰后,汁液已变成最纯粹的赤色,她用笔蘸取颜料,专注地为雪魄胶塑成的花瓣上色……

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小夭收拾了一下便上了床,很快睡着,这一觉睡得香甜,连梦里都带着笑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夭立马爬起来继续雕琢昨天未完成的。

几天后,最后一个步骤已经完成,小夭瘫坐在椅子上,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

眼前,一棵苍劲的大树从青玉底座拔地而起,树皮的纹理细腻逼真,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沧桑。

树下,翠绿的草地点缀其间,火红的山茶花簌簌而落,云霞般铺满地面。落花旁,一个小女孩向前跃起,一脚刚落地,一脚还悬在半空,手臂高高扬起,发丝向右侧飞扬,洋溢着十足的活力,像是被命运眷顾的无忧仙子。

然而,她侧头望向山茶花的眼神里,却盛满悲伤与眷恋。明明是在往前走,可总让人感觉她是在往后退。像是被时光遗忘,永远活在过去。

小夭拿来一个小箱子,小心翼翼的把毒药放进去,像是又完成了一个任务般,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着箱子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她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身体好像又打开了另一个开关。一丝苦涩从心里滋生,顺着喉咙,爬进了鼻子。

小夭鼻子酸了一下,一颗已经成型的眼泪在眼睛里打了个转,从脸颊滑落。她整个人如同被什么东西抽去活力,失落下去。

小夭走出门,同样的衣衫,进去时还蹦蹦跳跳,这一秒却已变得落寞。

小夭拿着一壶酒,坐到了廊下。夜色中,灯火如萤火,山风似冷风。小夭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毛球叼来一个碗,落在她身边。小夭心领神会,给毛球倒了一碗,毛球立即把头埋进碗里咕噜了一大口。

小夭看着漆黑的夜色轻声说:“毛球,我想他了,你呢?”

毛球脖颈高高扬起,朝着墨色的天空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叫声婉转凄凉,似乎可以把天空滑开一个口子。

小夭把手放在膝上撑着下巴,眼中泪花转动,喃喃道:“事实上,我每天都很想他。”

阿念倚在门口,看着廊下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问俊帝:“父王,姐姐经常这样吗?”俊帝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是啊,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四五天,她就出去一趟,垂头丧气的去,高高兴兴的回,一回来,就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把买回来的东西分给大家。

然后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做药,时不时,还会听到她的笑声。等做完药再出屋子,又好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坐在廊下喝酒,过几天,又出去一趟。”

“她去街上做什么了?外面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吗?”

“有一次我偷偷跟她出去过,她幻化成一个公子的样子,吃烤肉、买香露、去歌舞坊、去赌场赌博、大街小巷的乱窜、专门去小巷子里溜达。”

阿念简直要惊掉下巴:“变成男人去赌坊又去歌舞坊?这不活生生一个浪荡子吗?”

“可能,她觉得这样比较自在随性吧。”

阿念又问:“东边屋子里那密密麻麻的箱子都是她做的毒药吗?”

“是啊,都快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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