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晨天气阴沉,冷风瑟瑟。
戴好口罩的宁乐朝裹紧了外套,蔫蔫地跟着舍友们去教学楼。这一上午水喝的有点多,最后一节课结束她就往厕所跑,等她解决完走出隔间时发现几个有点眼熟的女生站在外面,女厕所的门也给关了。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外走,“麻烦让一下。”
“少装蒜!”其中一个女生一把把她推到里面,其他人也瞬间围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女生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宁乐朝鼻子上,“警告你离陆泽煜远点!别以为耍点小手段晕倒就能上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是真病了,而且我也没……”
“还敢狡辩!”那女生猛的一下直把她推到墙上,“你就是靠着这副无辜的样子哄骗男人的吧,可真不要脸!来来来,给我扒了,传到贴吧上去,让她再火一把!”
带着湿气的冷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灌进狭窄的厕所里,几个女生形成的包围圈推搡着宁乐朝东倒西歪。强烈的委屈和火气窜上她的心头,本来感冒就心烦还得受这种欺负,她忍不了!
宁乐朝无意间摸到墙角放着的棍子之类的东西随手抄了起来,气势极其凶猛地朝她们挥舞过去,人群散开后这才看清她手里是什么东西——一个还在滴着水的皮搋子。
咦~
“宁乐朝你脏不脏啊!”
“再脏有你们的脑子脏吗?整天YY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看见男的女的在一起就觉得有点什么,张口就造谣,你们整天除了盯着陆泽煜就没别的事干了吗?一个个都大学生了,还当自己是高中小团体呢?”
“哎哟喂,看不出来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呢,怎么着,是让我们说中了所以气急败坏了是吗?”为首的女生边冷嘲热讽边往后退,生怕沾到那破玩意。
“我再重申一遍,我和陆泽煜没有任何除学长学妹以外的关系,我对他也没兴趣,别总来找我的麻烦,有本事你们去把他追到手啊!”
这话落在那女生的耳朵里就好像在说陆泽煜对你们不感兴趣,你们都没戏,他往我身上贴我还嫌弃呢!顿时更气了,几步上前就要拉扯她。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对面这么多只手,纵使宁乐朝的武器恶心人也架不住她们一拥而上,结果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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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王敏看着眼前这几个各有各的狼狈的女生气不打一处来,她旁边还站着陆泽煜,刚才他们正说事呢就听说她们院的学生打架,直接都给叫过来了。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直接舞到正主面前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此双方各执一词,一部分避重就轻,只强调宁乐朝拿“凶器”攻击她们,而宁乐朝则说自己被堵在了厕所威胁,推搡间被迫反击。厕所那地方又没监控,究竟是什么情况辅导员拿不准,但看这个结果谁都好不到哪去。
她不禁问向陆泽煜,“你是她们助导,怎么看这件事?”
陆泽煜的目光一直落在宁乐朝身上,看到她委屈愤懑的表情还有那被撕破的衣服,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以及一丝无力。
他知道事情的起因多半又是自己,如果此刻他站出来为宁乐朝说话指责那几个女生,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招致更大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声音沉着冷静,“事情经过双方说法不一,但宁乐朝手持棍棒,对方手无缚鸡之力,我认为有点防卫过当,如果把握不好分寸很容易造成过度伤害。”
宁乐朝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要不睁开眼睛看看呢?她们哪被过度伤害了?我造成这样衣服都破了我说什么了?
一股冰冷的失望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刚才打架的火气都没现在这股邪火来的猛烈,宁乐朝气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以为他至少人不错,可没想到啊!她也不是指望陆泽煜能为自己说话,但好歹别火上浇油啊!你什么都没看到就说没看到呗,怎么还给扣个防卫过当的帽子呢!
果然,原文诚不欺我!
而辅导员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也没真把她们怎么着,鉴于是初犯且未造成严重后果,没有记录在案,只是口头警告了一番就让她们都离开了。
刚出了办公室那几个女生的脸上立刻露出得意和幸灾乐祸的神情,还嘲讽她,“听见没?陆学长都觉得你防卫过当呢!啧,真可怜,还以为有人会帮你呢?”
“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晕倒了,当心摔得更惨!哈哈哈……”几人带着刺耳的笑声扬长而去。
宁乐朝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微红着眼眶,心口堵得发慌。
紧跟着走出办公室的陆泽煜看着她单薄而倔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心里同样不好受。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亲手推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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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像极了宁乐朝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感冒带来的昏沉感还未完全散去,更让她难受的,是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憋屈。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陆泽煜发来的消息。
:【还在发烧吗?嗓子还疼不疼?药按时吃了吗?】
:【关于昨天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如果我当时立刻站在你这边维护你,只会让她们更记恨你,陷入更深的麻烦里。我承认我处理得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宁乐朝现在真是觉得这句话简直不要太对!她有些烦躁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心里一团乱麻。虽然被欺负的事情因他而起,但他毕竟是没做什么。
其实她也理解这是原文中的人设问题,让陆泽煜因为一张长得像的脸而不由自主地靠近自己,又迫于身份而不作维护。可问题是自己确实受到了委屈,所以面对这样算是有点道理的解释她没法买账。
当然,她更气的是那几个颠倒是非黑白的女生,可她又不能再去找她们打一架,毕竟自己没那个实力。而且她也怕影响自己转专业的事,这次没记录在案已经是辅导员法外开恩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她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