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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沈宴辞送苏清媚去医院,包扎,检查,折腾了一晚上。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他才松了口气。

他把苏清媚安顿好,已经是凌晨。

他开着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他很累,身心俱疲。

想到家里那个歇斯底里的我,他就一阵头疼和烦躁。

他想不明白,那个曾经温婉可人的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失去孩子的打击。

想着等过段时间,我冷静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他不会离婚的。

他爱我,这一点,他一直很确定。

至于苏清媚,那只是男人偶尔会犯的错。

他会处理好的。

他回到家,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他皱了皱眉,喊了一声:“欣然?”

没人回应。

他打开灯,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地的玻璃和瓷器碎片。

还有那份被他遗忘的离婚协议。

他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冲进卧室,衣帽间里,属于我的那一半,已经空了。

我的衣服,包包,鞋子,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就连梳妆台上,我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慌了。

他拿出手机,疯狂地拨打我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他发了疯似的给我发微信。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刺痛了他的眼。

他以为我只是回了娘家,想开车去找我。

可他突然发现,他不知道我娘家在哪。

我们结婚五年,我父母早逝,他从未问过我,我的家在哪里。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我,竟然如此不了解。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转来转去。

最后,他瘫倒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

他想,只要我还需要生活,就总会联系他的。

他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他刚走进公司大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同事,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灾乐禍。

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刚坐下,助理就敲门进来,脸色难看。

“沈总,董事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沈宴辞心里咯噔一下。

他有种预感,出事了。

他走进董事长的办公室,公司所有的高管,都在。

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董事长的桌子上,打印着一叠厚厚的邮件。

最上面的一张,是他和苏清媚的开房记录。

他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沈宴辞,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看着那些照片,那些聊天记录,那些他利用公司资源为情人铺路的证据。

他知道,自己完了。

6

事情的发酵,比沈宴辞想象的还要快。

那封匿名邮件,不仅发给了公司高层,还在公司的内部论坛上,被置顶飘红。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这个投资部总监,是如何婚内出轨,如何以权谋私,如何把公司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

公司的股价,应声下跌。

董事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第二天,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沈宴辞,因严重违反公司纪律,给公司造成重大名誉和经济损失,予以开除处理。

苏清媚,因个人作风问题,同样被开除。

并且,公司动用关系,向整个金融行业,下达了封杀令。

这意味着,他们俩,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了。

沈宴辞拿到解聘通知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奋斗了十年,好不容易才爬到的位置,就这样,没了。

他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他冲出公司,开车去找苏清媚。

他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发泄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

苏清媚被他吓坏了,哭着求饶。

“师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放开我……我好难受……”

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沈宴辞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他失去了一切。

他猛地松开手,脸上是无尽的冷漠和厌恶。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清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师兄,你不要我了吗?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

“爱?”沈宴辞冷笑一声,“你配吗?”

他摔门而出,留下苏清媚一个人在房间里,崩溃大哭。

他以为,这已经是谷底了。

他没想到,还有更糟的在等着他。

他被公司开除,行业封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父母的耳朵里。

沈家是书香门第,最重脸面。

沈宴辞的父亲,一个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授,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

他给沈宴辞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逆子!我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回这个家!我只当没生过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短短两天之内,他从云端,跌入了泥潭。

他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最后,他把车停在了我和他曾经的家楼下。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多希望里面能有一盏灯为他亮起。

多希望那个他伤害过的女人,能走出来,给他一个拥抱。

他开始疯狂地想我。

想我的好,想我的温柔,想我的包容。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后悔了。

他掏出手机,换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是我的声音。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我的声音,沈宴辞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欣然,是我。”他的声音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

“欣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失去一切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他卑微地乞求着,像一条丧家之犬。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片沉默。

就在他以为我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我终于平静开口了。

“沈宴辞,你去死吧。”

7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沈宴辞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以前的我,哪会对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他不甘心。

他开始疯狂地找我。

他去了我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问遍了我们所有共同的朋友。

但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月后,他终于在一个财经杂志的专访上,看到了我的照片。

照片上,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一间装修雅致的画廊里,对着镜头,笑得从容又自信。

报道的标题是:《艺术界新星,乔欣然和她的晚安画廊》。

他才知道,我竟然开了一家画廊。

他拿着那本杂志,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自以为是的了解我,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找到了我的画廊。

画廊坐落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开业那天,高朋满座,名流云集。

他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被众人簇拥着,光芒万丈的我,第一次自惭形秽。

我瘦了些,但气色很好,脸上带着淡淡的妆,眉眼间是我从未有过的凌厉和疏离。

他想冲上去抓住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但他没有那个勇气。

他只能像个小偷一样,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我。

直到宴会结束,宾客散尽。

他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我正在和助理交代着什么,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欣然。”他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我看到你的报道了,恭喜你。”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欣然,我们能聊聊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不,有的。”他急切地说,

“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欣然,你看我现在,工作没了,家也没了,我变得一无所有。这都是我的报应。”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对你。”

他开始了他的自我感动式表演。

我静静地听着,像是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等他说完,我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他愣愣地点头。

“保安。”我朝门口喊了一声。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走了进来。

“把他请出去。以后,不许他再踏进这里半步。”

沈宴辞彻底慌了。

“欣然!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心里爱的一直是你!”

他冲过来想抓我的手。

保安及时地拦住了他。

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痛苦和不甘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沈宴辞,别装了。”

“那你告诉我,我那个被你和苏清媚害死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他白死了吗?”

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了下去。

“把他扔出去。”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画廊的内室。

那个我专门为父亲的字,留出的位置,现在还空着。

我看着那面雪白的墙,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8

沈宴辞没有放弃。

他被扔出去之后,就天天守在画廊门口。

像一尊望妻石。

我上班他看着,我下班他跟着。

风雨无阻。

他以为用这种苦肉计,就能让我心软。

我直接报了警。

警察以骚扰的罪名,把他带走,教育了一番。

出来之后,他消停了几天。

然后,他又换了一种方式。

他开始在网上卖惨。

注册了一个小号,写我们之间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把他自己塑造成一个幡然醒悟的痴情浪子,把我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的绝情女人。

有些不明真相的网友,还真的被他感动了,跑到我的画廊主页下面,骂我铁石心肠。

我没有回应。

因为我知道,对付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

我只是让助理,把当初那封匿名邮件里的所有证据,整理打包,发给了几个相熟的媒体大V。

第二天,全网都是沈宴辞婚内出轨,害死妻子腹中胎儿,还和小三联手毁掉岳父遗物的丑闻。

舆论瞬间反转。

沈宴辞的小号被网友冲烂了。

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大概是彻底疯了。

他搞不到我,就又把矛头对准了苏清媚。

苏清媚被开除后,日子也不好过。

她找不到工作,积蓄很快花光,只能搬去廉价的出租屋。

沈宴辞找到了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他曝光了她当初是如何费尽心机接近他,如何绿茶婊上身,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的。

还把她错把油门当刹车的真相,捅了出来。

一场狗咬狗的大戏,演得轰轰烈烈。

苏清媚名声彻底臭了,还因为交通肇事,面临着刑事诉讼。

我是在助理的口中,得知这些后续的。

我没有任何感觉。

他们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画廊的生意很好,我签下了几个很有潜力的新人画家,准备办一场联合画展。

我每天都很忙,忙着看作品,忙着布展,忙着社交。

忙到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

沈宴辞最后一次来找我,是在画展的开幕酒会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张邀请函。

他看起来很糟糕,胡子拉碴,瘦得脱了相,眼神浑浊,像个瘾君子。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

“欣然。”

我皱了皱眉,示意保安过来。

“我们谈谈,最后一次。”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你,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滑稽。

“沈宴辞,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名下那些所谓的财产,是你父母给你的。你被扫地出门后,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哦,不对,你不是一无所有。”我话锋一转。

“你还有一身的债。”

他愣住了。

我从助理手中拿过一份文件,拍在他胸口。

“你失业后,刷爆的十几张信用卡,总共三百七十八万。”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手里的文件,身体开始发抖。

“你……你算计我?”

我笑了。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当初你把安眠药混在汤里,让我喝下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沈宴辞,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被保安拖了出去。

酒会结束,我一个人站在画廊里。

我走到那面空墙前,让助理取来一幅新的画。

那是我新签的一个年轻画家的作品。

画的是一片破土而出的嫩芽,充满了生命力。

我亲手把它挂了上去。

新的画,遮住了旧的念想。

我看着那片绿色,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三天后,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沈宴辞从他家所在的顶楼,跳了下去。

当场死亡。

他没有留遗书。

警察问我,他的父母都拒绝认领遗体。

作为他的前妻,是否能去认领遗体。

我说不去。

挂了电话,我继续看着手里的画展策划案。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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