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工业园区后的第一个夜晚，是在一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度过的。
四人没有生火，只是用防雨布搭了个简易的遮蔽所，轮流守夜。夜晚的丘陵地带并不安静，远处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嚎叫，还有风吹过山谷的呜咽声，像是某种生物的悲鸣。
林默守第一班夜。他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握着生命探测仪，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绿光。
探测仪显示，周围一百米范围内只有他们四个绿点，以及一些零散的黄点（小动物）。但当他将探测仪对准南方——紫色光点所在的方向时，屏幕边缘出现了三个稳定的紫色标记，距离大约两公里。
依然静止不动。
“到底是什么……”林默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默立刻转身，手按在刀柄上。
是楚月。
“我睡不着。”楚月轻声说，在他旁边坐下，“可以聊聊吗？”
林默放松了警惕，但依然保持着距离：“聊什么？”
“你们……是怎么准备的？”楚月问，“我在安置点见过很多幸存者，但没有人像你们这样……有组织，有计划。”
林默沉默了几秒：“运气好。”
“不只是运气。”楚月摇头，“那些物资，那些防御工事，不是一两天能准备好的。你们提前知道了什么，对吗？”
林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楚月继续说：“在部队时，我见过一些有‘预感’的人。不是迷信，而是一种基于经验和观察的直觉。你好像也有这种直觉。”
“也许吧。”林默说，“楚医生，你为什么当军医？”
话题转得突然，楚月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父亲也是军人，在边境牺牲了。我想继承他的路，但不想杀人，所以学了医。”
“所以你选择救人。”
“是的。”楚月顿了顿，“但在安置点……我救不了所有人。有些时候，你明知道该怎么做，但就是做不到。”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深切的疲惫。
林默看向她：“末世里，能救一个是一个。但前提是，先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我知道。”楚月说，“所以我逃出来了。但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一种背叛？背叛了那些信任我的人？”
“活着不是背叛。”林默说，“死了才是。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楚月沉默了很久。
“谢谢你收留我。”她最终说，“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你已经证明了。”林默说，“今天打包药品时，你做的分类和标签很有用。”
楚月笑了笑，很淡，但在黑暗中能看到一丝光亮。
后半夜，老王接替守夜。林默躺下休息，但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的天台，苏晴和张扬的脸在眼前晃动，然后是坠落，是丧尸的撕咬……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衣服。
天已经蒙蒙亮了。
早晨简单吃了些压缩饼干，四人继续向丘陵深处进发。
丘陵地带比他们想象中难走。没有现成的道路，只能沿着山脊和山谷寻找相对平缓的路线。植被茂密，藤蔓纠缠，每一步都要小心。
林默走在最前面，用砍刀开路。老王殿后，警惕着后方。林瑶和楚月在中间，林瑶负责用探测仪监测周围情况，楚月则注意着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在这种地形下行进，很容易扭伤或擦伤。
上午十点左右，他们到达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条小溪，水流清澈。这对于已经两天没有补充新鲜水源的四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先在这里休整一下。”林默决定，“补充水，检查装备。”
老王在溪边警戒，林瑶和楚月拿出便携滤水器和水袋，开始取水。林默则爬上旁边的一块高地，用望远镜观察四周。
山谷四周是陡峭的山坡，植被茂密，视野受限。但探测仪显示，紫色光点就在山谷的另一侧，距离大约一公里。
这么近？
林默皱眉。按理说，一公里范围内，探测仪应该能探测到任何生命迹象。但除了那三个紫色光点，周围几乎没有其他标记——没有丧尸（红点），没有动物（黄点），甚至没有常见的昆虫迹象。
这不正常。
他爬下高地，把情况告诉其他人。
“可能是探测盲区？”楚月猜测，“或者……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探测？”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王说，“但必须小心。”
休整完毕，四人沿着溪流向下游前进。溪流在山谷中蜿蜒，两岸是茂密的灌木和芦苇。
走着走着，林默忽然停下。
“怎么了？”老王问。
林默蹲下身，看着地面。湿润的泥土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不是人的脚印。
也不是常见的动物脚印。
那脚印有三个趾，趾间有蹼状结构，大小约有人类手掌那么大，深深嵌入泥土中。
“这是什么？”林瑶小声问。
楚月仔细看了看：“不像我见过的任何动物脚印。但看深度……这东西不轻，至少五六十公斤。”
林默拔出刀，示意大家警戒。
他们继续前进，但更加小心。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更多的那种脚印，有的新，有的旧，似乎经常在这条溪流附近活动。
又走了大约五百米，溪流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开阔地上，有一个……建筑。
不是房屋，也不是常见的建筑物。那是一个半球形的结构，直径约二十米，表面覆盖着某种暗绿色的材料，看起来像金属，但又有些透明。建筑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门，门上有一个奇怪的标志——一个螺旋状的符号，散发着微弱的紫色荧光。
而生命探测仪屏幕上，那三个紫色光点，就在这个建筑内部。
“这是什么……”林瑶的声音有些发抖。
老王举起枪，瞄准建筑：“不知道，但看起来不像是地球的东西。”
林默盯着那个建筑，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他记得，在末世后期，有一些关于“外星遗迹”的传闻。据说猩红陨石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外星文明的实验。难道……这就是证据？
“撤退。”林默突然说。
“什么？”老王看向他。
“撤退。”林默重复，语气坚决，“这东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先离开，观察，再做决定。”
但已经晚了。
建筑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门内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然后，一个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是丧尸，不是动物。
那东西约有一人高，直立行走，但身体结构很奇怪：细长的四肢，不成比例的大脑袋，皮肤是暗绿色的，表面有鳞片状纹理。它的眼睛很大，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紫色。
最重要的是，它的胸口位置，有一个和门上一样的螺旋状符号，正散发着紫色的光。
探测仪上的紫色光点，就是它。
不，不止一个。
门内又走出了两个同样的生物。
三个紫色光点，对应三个生物。
“后退。”林默压低声音，“慢慢退，别跑，别转身。”
四人缓缓后退，眼睛死死盯着那三个生物。
三个生物也看着他们，但没有攻击的迹象。它们只是站在那里，紫色的眼睛在四人身上扫视，像是在观察，像是在……评估。
突然，中间那个生物抬起了手。
它的手指细长，指尖有类似吸盘的结构。
它指向了楚月。
楚月身体一僵。
生物的手又动了动，像是在……招手？
“它想让我们进去？”林瑶声音发颤。
“别去。”林默说，“继续退。”
但就在这时，楚月忽然开口：“等等。”
“楚医生？”老王看向她。
楚月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迷茫，又像是……着迷。她看着那个生物，喃喃道：“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符号……”
林默心中一惊：“什么？”
“在……在我父亲的遗物里。”楚月说，“他牺牲后，部队送回了一些他的个人物品。其中有一个笔记本，里面画着这个符号……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
生物又招了招手，这次动作更明显。
“它……它好像没有恶意。”楚月说。
“你怎么知道？”老王问。
“直觉。”楚月说，“而且……如果它们想攻击，刚才就动手了。”
林默快速思考。楚月的话有道理，这三个生物看起来确实没有攻击意图。而且，如果它们真是外星生物，能够建造这样的建筑，科技水平肯定远超人类。真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但进去的风险太大了。
“我一个人进去。”楚月忽然说。
“不行！”林瑶抓住她的胳膊。
“我必须进去。”楚月的眼神变得坚定，“我父亲留下的那个笔记本……我一直觉得他牺牲的事有蹊跷。也许……这里能找到答案。”
林默看着她，又看看那些生物。
最终，他做了决定。
“我们陪你进去。”他说，“但要约定好：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王叔，你守在门口，如果我们半小时没出来，或者里面传出枪声，你就撤离，带上瑶瑶去安全的地方。”
老王想反对，但看到林默的眼神，点了点头：“小心。”
林默、楚月、林瑶三人，朝着那扇门走去。
三个生物让开路，让他们进入。
门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墙壁是某种发光的材料，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照亮了道路。通道很长，一直延伸到地下深处。
走了大约五十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空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复杂的装置，由无数发光的管道和晶体组成。装置上方悬浮着一个全息投影，投影上显示着复杂的符号和数据流。
而在装置旁边，站着另一个生物。
这个生物和外面的三个不同。它更高大，更……威严。它的胸口符号是金色的，眼睛的颜色也更深邃。
它转过身，看着三人。
然后，它说话了。
不是用嘴，声音直接出现在三人的脑海中，是一种低沉、平和的男声：
“欢迎，地球的幸存者。”
林默握紧了刀：“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这个观察站的监管者。”生物说，“你们可以叫我‘艾塔’。这里是第七十二号观察站，建立于……按照你们的时间计算，一百三十年前。”
“观察站？”楚月问，“观察什么？”
“观察你们的文明。”艾塔说，“以及，记录‘筛选实验’的进程。”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筛选实验……猩红病毒是你们的实验？”
“不是‘我们’的实验。”艾塔纠正，“是‘他们’的实验。我们只是观察者，记录者。”
“他们是谁？”
“一个……你们可以理解为‘高等文明’的存在。他们相信，只有通过极端考验的文明，才有资格加入宇宙的大家庭。猩红病毒是他们设计的筛选工具之一。”
林瑶脸色发白：“所以……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是的。”艾塔说，“但实验出现了偏差。病毒变异速度超出了预期，而且……‘他们’中的一个派系，试图干涉实验进程，加速筛选。”
“加速？”林默问，“什么意思？”
“制造‘监管者’，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尸王’，强行清除大部分幸存者，只留下最强者。”艾塔说，“这不是原始实验方案。原始方案是让病毒自然演化，让文明自我适应和进化。”
楚月深吸一口气：“我父亲……知道这些吗？”
艾塔看向她：“楚月……你是楚浩的女儿？”
“你认识我父亲？”楚月惊讶。
“三十年前，你父亲作为地球与观察站的联系人之一，来过这里。”艾塔说，“他签署了保密协议，承诺不透露观察站的存在。但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的干涉行为。”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张照片——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站在这个房间里。正是楚月的父亲，楚浩。
“他……他怎么死的？”楚月声音颤抖。
“不是牺牲。”艾塔说，“是被清除的。他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秘密，关于‘他们’在地球上设立的另一个站点——‘控制中心’。他试图揭露，但被发现了。”
楚月的眼泪流了下来：“所以……他不是英雄？是……是被灭口的？”
“他是英雄。”艾塔说，“他试图保护你们的文明。但他失败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
林默消化着这些信息。前世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凑起来：猩红病毒、丧尸、异能、尸王……原来背后有这么庞大的阴谋。
“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林默问。
“因为实验已经失控了。”艾塔说，“‘他们’的干涉派已经占据了上风，第一个‘监管者’即将被激活。一旦激活，它将清除百分之九十九的幸存者，只留下最‘优秀’的个体作为样本。”
“什么时候？”老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也跟进来了。
“七天。”艾塔说，“七天后，监管者将在北方某处军事基地被激活。然后，它会开始清理。”
“我们能做什么？”林默问。
“阻止它。”艾塔说，“摧毁激活装置，或者摧毁监管者本身。但你们需要力量。”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张地图，标记着一个位置——北方山区的一个坐标。
“这是激活装置的位置。”艾塔说，“但你们现在去不了。距离太远，路上太危险，而且你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那里的守卫。”
“那怎么办？”
艾塔走向房间一侧，那里有几个圆柱形的容器。容器里浸泡着一些……东西。
“基因强化剂。”艾塔说，“观察站的研究成果之一。可以大幅提升人体机能，并有一定概率激活或强化异能。但风险很高——失败会导致基因崩溃，死亡。”
三个容器自动打开，里面是三支注射器，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蓝色——基础强化，风险最低，提升身体素质。”
“绿色——异能强化，风险中等，提升或激活异能。”
“金色——基因改造，风险最高，可能获得特殊能力，也可能……变成怪物。”
艾塔看着三人：“选择权在你们。但我建议……至少一人选择金色。因为要对抗监管者，常规力量是不够的。”
林默、楚月、老王对视。
林瑶小声说：“我也要……”
“不行。”林默打断，“瑶瑶，你年纪太小，承受不了风险。”
“可……”
“听你哥的。”老王说，“我们三个成年人来。”
林默看向那三支注射器。
前世的他，只是个普通的植物系异能者，最后惨死。这一世，他有了系统，有了记忆，但依然不够强。
如果要改变命运，如果要保护妹妹，如果要对抗那个什么监管者……
他需要力量。
真正的力量。
“我选金色。”林默说。
楚月咬了咬嘴唇：“我选绿色。我需要更强的治疗能力。”
老王犹豫了一下：“我选蓝色。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能提升点身体素质就行。”
“明智的选择。”艾塔说，“注射过程会很痛苦，但请忍耐。我会监控你们的生命体征，一旦出现危险，会尝试干预。”
三人拿起注射器。
林默看了看妹妹担心的脸，笑了笑：“没事的。”
然后，将金色液体注入静脉。
瞬间，剧痛袭来。
像是每一根骨头都在断裂重组，每一块肌肉都在撕裂再生。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前世死亡的瞬间，猩红的天空，丧尸的嘶吼，苏晴和张扬的脸……
然后，是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默重新有了意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楚月和老王也醒了，正挣扎着坐起来。
“感觉……怎么样？”林默问，声音有些嘶哑。
楚月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柔和的白光：“我的治疗能力……变强了。而且……好像多了点什么。”
她集中精神，白光逐渐凝结，变成了一片冰晶。
“冰系异能？”老王惊讶。
“应该是基因强化激活了潜在能力。”艾塔的声音响起，“恭喜，你们都成功了。”
林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液中奔涌。他集中精神，尝试调动异能。
之前只能感知和轻微影响植物，但现在……
他看向房间角落的一盆观赏植物。意念一动，植物的藤蔓瞬间疯长，像有生命般在空中舞动，末端变得尖锐如矛。
“植物操控……”林默喃喃道。
不只是加速生长，是真正的操控。
老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体轻了很多，力量也大了。但好像没觉醒异能。”
“蓝色药剂只强化基础体质。”艾塔说，“但对你来说，已经足够。”
林默看向艾塔：“现在呢？我们有了力量，然后呢？”
“训练。”艾塔说，“你们有七天时间熟悉新能力，制定计划。七天后，监管者激活，你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北方基地，阻止它。”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详细的训练计划，还有北方基地的结构图、守卫分布、以及监管者的预估能力数据。
“监管者……有多强？”楚月问。
投影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高达三米的人形生物，全身覆盖着黑色甲壳，手臂是巨大的骨刃，眼睛是猩红色的。
“初步估计，它可以轻易摧毁一个团的现代军队。”艾塔说，“而且，它会不断进化，吸收其他生物的基因，变得越来越强。”
林默看着那个影像，心脏沉了下去。
这样的怪物，他们真的能对抗吗？
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开始训练吧。”他说。
接下来的七天，四人住在了观察站里。艾塔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专门的训练设施。
林默的植物操控能力进步最快。他学会了用藤蔓束缚、穿刺，甚至可以用植物制造简易的护甲和武器。楚月的冰系异能也日渐熟练，可以制造冰墙防御，或者发射冰锥攻击。老王虽然没异能，但身体素质提升后，枪法和格斗技巧更上一层楼。
林瑶也没闲着。艾塔教她使用观察站的一些基础设备，包括一个便携式的能量探测器（比生命探测仪更先进），还有一套简易的外骨骼助力装置（虽然功率有限，但能大幅提升负重和移动能力）。
第七天早晨，训练结束。
四人站在观察站门口，准备出发。
艾塔给了他们一些装备：四套轻便但坚固的防护服（能抵挡普通丧尸的抓咬），一个能量护盾发生器（只能使用一次，能抵挡一次强力攻击），还有一张详细的地图和通讯器（可以与观察站保持联系）。
“记住，”艾塔说，“你们的首要目标是摧毁激活装置。如果无法摧毁，至少要延迟监管者的激活时间，为其他幸存者争取机会。”
“其他幸存者？”楚月问。
“我已经通过加密频道，向所有还能接收信号的幸存者团体发出了警告。”艾塔说，“但能有多少人相信，有多少人能行动，我不知道。”
林默点头：“我们尽力。”
四人离开了观察站，踏上前往北方的路。
临走前，林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半球形的建筑。
一百三十年前，外星文明就在这里观察着人类。而现在，人类的命运，可能要由他们四个来改变。
荒唐，但又真实。
“走吧。”老王说。
他们沿着山脊向北前进。
天空阴沉，像是要下雨。
远方的地平线上，隐约能看到城市的废墟轮廓。
而在更远的北方，那个军事基地里，激活装置的倒计时，正在走向终点。
七天后，监管者将醒来。
而他们，必须在它醒来之前，赶到那里。
末世第二十六天，新的征程开始。
这一次，不是为了生存。
是为了拯救。
或者至少，是为了反抗。
反抗那个将他们视为实验品的“高等文明”。
反抗那个即将到来的，名为“监管者”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