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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界巡察使抵达前七天。

驿站扩建工程已进入收尾阶段,主楼内部装修完毕,传送阵塔调试完成,码头渡船试航成功,商贸市场的摊位也在搭建中。

一切看似顺利。

但陈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先是传送阵塔的一处核心符文在深夜无故损毁——不是自然老化,而是被人用利器精确地刮掉了三个关键节点。

若不是赵大师例行检查发现,启动时可能会引发空间震荡。

接着是码头的一艘渡船,船底被人刻上了诡异的符咒——不是地府或人间的符法,也不是天界的仙术,而是一种混合了三界特征的、从未见过的咒文。

敖青说,这咒文的作用是“标记”,被标记的船只在航行时会发出特殊的能量波动,吸引某些东西。

然后是阿福发现,驿站的“阴阳收支簿”上,莫名其妙多了几笔来历不明的支出——数额不大,但记录模糊,查不到经手人。

最诡异的是,昨晚陈忘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直接出现在他枕头边的,没有信封,只有一张白纸,纸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

“三界通衢,死路一条。悬崖勒马,犹未晚也。”

字迹潦草,透着疯狂。

陈忘将信拿给孟七看。

孟七的浅红色瞳孔盯着血字看了很久,眉头紧锁:“这血……不是人血,也不是鬼血,更不是仙血。是一种混合体,有微弱的怨念气息,但又很纯净。”

“混合体?”

“像是有不同来源的血,被强行融合在一起,”孟七分析,“而且写字的人情绪极不稳定——笔画时重时轻,有的地方戳破了纸。要么是故意伪装,要么……是真的处于崩溃边缘。”

陈忘将信收起,决定暂时不声张。

天界巡察使将至,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大局。

但他暗中加强了戒备。

小岩自告奋勇负责夜间巡逻——她虽然大大咧咧,但对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

她说山里长大的孩子,能嗅到“坏东西”的气味。

孟七则在驿站周围布下了孟家祖传的“安魂阵”,虽然主要功能是安抚魂魄,但也有预警作用——一旦有恶意的存在靠近,阵法会发出波动。

阿福负责内部排查,逐一核对员工身份。

扩建后驿站新增了十五名员工:八名鬼魂服务员,四名人间的“阴阳行者”(有特殊能力能往来阴阳的人),还有三个山精工匠留在驿站担任维护工作。

陆判官得知情况后,派了两名巡查司的密探暗中保护驿站,同时开始调查威胁信的来源。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一切风平浪静。

传送阵运转正常,渡船航行顺利,账簿再无异样。

仿佛之前的种种异常,只是错觉。

第四天,距离天界巡察使抵达还有三天。

陈忘正在二楼信息交流中心调试“阴阳通讯仪”,小岩突然冲了进来。

“驿丞大人!出事了!”

她手里捧着一块石头——是之前雕刻的、放在传送阵塔门口的石狮的碎片。

“石狮……裂了。”

陈忘接过碎片。

石头断口平整,像是被利刃一刀切开。

但石狮本身有阵法加持,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小岩气喘吁吁,“我每天都会检查我刻的东西,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刚才去看,左边的狮子整个裂成了两半。”

陈忘立刻赶到传送阵塔。

果然,门口左侧的石狮从中裂开,切口平滑如镜。

右侧的石狮完好无损。

赵大师已经在检查了,脸色凝重。

“不是物理破坏,”他说,“是能量切割。有人用极其精纯的能量刃,在瞬间切开了石头,而且避开了所有阵法节点。这手法……很高明。”

“能修复吗?”

“能,但需要时间,”赵大师估算,“至少一天。而且,修复后的阵法效果会打折扣。”

陈忘看着裂开的石狮,突然想到什么。

“另一尊石狮检查过了吗?”

“查了,完好。”

“不,我是说……内部。”

赵大师一愣,随即明白了。他取出一枚“透视符”,贴在右侧石狮上。

符纸燃烧,石狮内部结构在众人眼前显现。

石狮的心脏位置,嵌着一块黑色的、拇指大小的晶石。

晶石正在缓慢地散发出一股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这是什么?”小岩问。

赵大师脸色大变:“‘引魔石’!有人把引魔石嵌在了石狮里!一旦传送阵启动,能量波动会激活引魔石,它会吸引周围的魔物和怨灵!”

引魔石是地府明令禁止的违禁品,只存在于十八层地狱深处的“魔渊”,专门用来制造混乱。

“能取出来吗?”

“可以,但必须极其小心,”赵大师说,“引魔石很脆弱,一旦破碎,里面的魔气会瞬间爆发,污染整个传送阵塔。”

“那就取。”

赵大师开始操作。

他用特制的工具,在石狮表面开了一个小孔,然后用“缚灵丝”探入,小心翼翼地缠绕住引魔石,一点一点往外拉。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炷香时间。

当引魔石被完全取出时,赵大师已是满头大汗。

“好险……这颗引魔石已经半激活状态,再晚一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陈忘看着那枚黑色的晶石,心中寒意更甚。

这不是一般的破坏。

这是有预谋的、精心设计的、想要彻底毁掉传送阵的阴谋。

而且,对方对驿站的布局、对阵法的了解,都达到了专业级别。

“驿站里有内鬼,”孟七低声说,“否则不可能知道石狮的具体位置,更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引魔石嵌进去。”

陈忘同意。

能接触到石狮的人不多:工匠、负责清洁的员工、还有……管理人员。

他立刻召集所有员工,在大堂开会。

“最近驿站发生了几起异常事件,”陈忘开门见山,“有人暗中破坏,意图阻碍三界通衢计划。我现在不想追究是谁,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环视众人:“如果谁有苦衷,或者被胁迫,现在说出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并尽量帮你解决问题。但如果继续隐瞒,等到事情败露,地府的律法,不会留情。”

大堂里一片寂静。

员工们面面相觑,有的茫然,有的紧张,有的低头不语。

良久,一个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我……我可能知道一点。”

说话的是个人间的“阴阳行者”,叫林小雨——没错,就是几个月前那个因为奶奶生日而滞留在驿站的小姑娘。她死后成了鬼魂,但因为有特殊天赋(能短暂往来阴阳),被阿福招聘为员工。

“小雨,你说。”陈忘温和地说。

林小雨咬着嘴唇:“三天前,我回人间给奶奶托梦时,在江城老码头附近,看到一个穿黑袍的人。他……他给了我一封信,让我放在驿站的‘阴气最重处’。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会让我奶奶出事。”

“信呢?”

“我……我没放,”林小雨哭了,“我害怕,就把信藏在驿站后院的枯井里了。对不起驿丞大人,我应该早点说的……”

陈忘示意孟七去取信。

很快,孟七拿着一封用黑纸包着的信回来。

拆开,里面是一张地图——驿站扩建后的详细平面图,上面标注了几个红点:传送阵塔的石狮位置、码头渡船的船底、主楼三楼的某个房间……

还有一行小字:

“下一个目标:天界巡察使。若不想他死,三日后子时,独自来江城老码头。”

没有落款。

但地图右下角,画着一个黑色的火焰印记。

又是那个印记。

幽泉的印记。

但他不是已经跌入归墟之门了吗?

“幽泉……还活着?”孟七震惊。

“或者,是他的追随者,”陆判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到了,“我调查了威胁信的来源,追踪到了‘怨念教派’的线索。那是幽泉当年在地府暗中发展的秘密组织,成员都是被他的理念‘感化’的偏执者。幽泉失败后,他们转入地下,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走到陈忘面前,面色凝重:“陈忘,你不能去。这是陷阱。”

“但如果我不去,天界巡察使可能真的会出事,”陈忘说,“那意味着三界通衢计划彻底失败,驿站也可能被问责。”

“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巡察使,”陆判官说,“而且,天界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暗算。”

“但他们可以在驿站动手,”陈忘指着地图上主楼三楼的某个红点,“这里是我的房间。如果他们在房间里做手脚,巡察使住进去后出事,驿站脱不了干系。”

他做出了决定:“我去见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跟你去,”孟七立刻说。

“还有我!”小岩举起手。

“不行,”陈忘摇头,“信上说‘独自’。你们暗中跟着,但不要露面。陆大人,麻烦你在外围布置,一旦有异常,立刻行动。”

陆判官看着陈忘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

“好。但你要答应我,一旦有危险,立刻用传讯符呼叫。”

“嗯。”

三天后,子时。

江城老码头,废弃化工厂。

陈忘独自一人站在地下祭坛的入口处。

这里已经被道教协会清理过,归墟之门也被封印,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虚无气息。

“我来了,”他对着黑暗说。

黑暗中,亮起三点幽绿色的光。

三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呈三角形将陈忘围在中间。

他们的黑袍上,都绣着黑色的火焰印记。

“陈驿丞,果然守信,”中间的黑袍人开口,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但你不该来的。”

“你们想要什么?”陈忘平静地问。

“想要你放弃三界通衢计划,”黑袍人说,“想要你关闭驿站,回归平凡。想要你……不要多管闲事。”

“为什么?”

“因为三界通衢,会打破现有的平衡,”黑袍人声音激动,“天、人、地三界,本就该各安其位,互不干扰。强行联通,只会带来混乱和灾难!”

陈忘听出了端倪。

这人不是幽泉的追随者,至少不完全是。

幽泉的理念是“毁灭记忆,建立新世界”。而这个人,是在维护“三界隔离”的旧秩序。

“你是地府传统派的人?”陈忘试探着问。

黑袍人身体一震,随即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三界通衢必须阻止。”

“用破坏和暗杀的手段?”

“必要时,不择手段,”黑袍人毫不掩饰,“天界巡察使如果死在驿站,天界会震怒,通衢计划自然搁浅。而你,作为驿站负责人,难辞其咎。”

陈忘明白了。

这不是幽泉残党的报复。

这是地府内部权力斗争的延续——传统派反对改革,反对三界联通,所以用极端手段阻挠。

“你们不怕事情败露,被地府追责?”

“我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黑袍人坦然,“为了维护三界秩序,个人的生死,微不足道。”

典型的狂热者思维。

陈忘知道,言语说服已经没用了。

他悄悄捏碎了袖中的传讯符——那是给陆判官的信号。

但下一秒,黑袍人笑了。

“传讯符?没用的。这里已经被我们布下了‘绝讯阵’,任何信息都传不出去。”

他抬手:“抓住他。用他做筹码,和地府谈判。”

左右两个黑袍人同时扑上。

陈忘后退一步,但他现在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对抗。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

孟七!

她双手结印,浅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两盏灯:“安魂·定!”

红光化作无数彼岸花瓣,缠向两个黑袍人。

黑袍人动作一滞,但很快挣脱——他们的修为不低。

“孟家的丫头,你也来送死?”中间的黑袍人冷哼,抬手一道黑光射向孟七。

孟七闪避不及,被击中肩膀,闷哼一声倒退。

“孟七!”陈忘想冲过去,但被黑袍人拦住。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黑袍人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的能量剑,刺向陈忘。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地下破土而出。

是小岩!

她双手握着两把石锤——不知道什么时候打造的——狠狠砸向黑袍人。

“敢动驿丞大人,先过我这关!”

石锤与能量剑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小岩被震退三步,但黑袍人也晃了晃。

“山神的后代?”黑袍人惊讶,“你也掺和进来?”

“驿丞大人是我老板,谁敢动他,我就揍谁!”小岩怒吼,再次冲上。

她虽然修为不如黑袍人,但力气大得惊人,而且战斗方式完全是野路子,不顾自身安危,只攻不守,一时竟逼得黑袍人连连后退。

但另外两个黑袍人已经制住了孟七,正要将她带走。

陈忘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祭坛的封印突然震动。

归墟之门的封印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是被破坏,而是……从内部被推开。

一只手从缝隙中伸出。

一只苍白、枯瘦、但坚定的手。

然后是整个人。

一个穿着残破道袍的老人,从归墟之门中,走了出来。

玄真子!

他没死!

“师……师叔?!”孟七失声喊道。

玄真子看起来极度虚弱,道袍破烂,头发凌乱,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而坚定。

他看着三个黑袍人,缓缓开口:

“贫道在归墟之中,看到了很多事。包括……你们的计划。”

中间的黑袍人惊骇:“不可能!归墟能吞噬一切,你怎么可能出来!”

“因为归墟吞噬的,只是‘存在’,而非‘意志’,”玄真子声音平静,“贫道的肉身已毁,但一缕真魂,凭着‘守护人间’的执念,硬是在虚无中开辟了一条生路。”

他看向陈忘:“孩子,多谢你之前为老道做的一切。现在,让老道帮你一次。”

玄真子抬手,不是攻击,而是……净化。

一道纯白色的光芒从他手中绽放,像初升的太阳,温暖而神圣。

光芒照在三个黑袍人身上,他们的黑袍开始燃烧——不是物理的燃烧,而是怨念和恶念的净化。

“不!这是……纯阳真火!”黑袍人惨叫,“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在归墟中,贫道看到了阴阳的本质,”玄真子说,“纯阳与纯阴,本是一体。而你们的怨念,不过是扭曲的阴气。”

白光越来越盛。

三个黑袍人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黑袍下的真面目逐渐显露——那是三个地府官员的脸,陈忘认得其中一个,是“轮回资源部”的副判官,曾经在听证会上反对过驿站。

“原来是你……”陈忘喃喃。

副判官看着陈忘,眼中满是疯狂和绝望:“你不会明白……三界联通,会毁了地府……会毁了……”

话没说完,他和另外两人,在白光中彻底消散。

不是死亡,而是净化——怨念被净化,灵魂回归纯净状态,重新进入轮回。

玄真子收回手,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陈忘赶紧扶住他:“师叔,您……”

“老道时间不多了,”玄真子微笑,“能在最后时刻,为你们做点事,值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陈忘:“这是贫道在归墟中悟到的一些东西,关于三界平衡,关于记忆本质,关于……如何在变革中保持稳定。或许对你有用。”

玉简入手温润。

“师叔,您的身体……”

“该走了,”玄真子看向孟七,“丫头,替我跟明远说一声:师叔没给他丢人。”

又看向陈忘:“驿站的事,继续做。三界通衢,是未来的方向。但要注意……平衡。任何改革,都不能走极端。”

最后,他看向小岩:“山神的后代?好好干,驿站需要你这样的孩子。”

话音落,玄真子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缓缓消散。

这一次,是真的消散了。

魂飞魄散,但无悔。

陈忘握着玉简,久久不语。

孟七走过来,眼眶通红:“师叔他……”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陈忘轻声说,“现在,该我们了。”

第二天,天界巡察使如期抵达。

来者果然是“云鹤真人”,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白发白须,手持拂尘,眼神清澈如孩童,但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带着两个随从:一个捧剑的童子,一个捧书的侍女。

传送阵的光芒中,三人走出。

陈忘率众迎接。

云鹤真人扫了一眼驿站,目光在扩建后的建筑上停留片刻,然后看向陈忘:“你就是陈驿丞?年轻有为。”

“真人过奖,”陈忘恭敬行礼,“驿站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简陋?”云鹤真人笑了,“你这驿站,比天界一些仙府还要气派。看来地府这次,是下了血本。”

他顿了顿:“听说前几天,这里发生了一些事?”

消息传得真快。

陈忘坦然承认:“是。有地府传统派的余党试图破坏,已被清除。”

“哦?怎么清除的?”

陈忘简单叙述了玄真子的事,略去了细节。

云鹤真人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玄真子……贫道听说过他。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能从归墟中归来,又为守护而逝。可敬。”

他看向陈忘:“你也不错。面对威胁,不慌不乱,还能反制。地府选你做试点负责人,眼光不差。”

“真人谬赞。”

“不是谬赞,”云鹤真人正色道,“天界对三界通衢计划,原本持观望态度。但看到你,看到驿站,看到玄真子的牺牲……贫道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他抬手,取出一枚白色的玉佩,递给陈忘:“这是天界的‘通衢令’,持此令,天界商人、使者往来驿站,可享优先待遇。算是我个人,对驿站的支持。”

陈忘郑重接过。

这枚玉佩,意味着天界的正式认可。

接下来的三天,云鹤真人在驿站住下,仔细考察了扩建的各个部分,提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

临走前,他对陈忘说:“三界通衢,不仅是交通联通,更是文化、理念、制度的交流。驿站作为枢纽,责任重大。但贫道相信,你能做好。”

他顿了顿:“不过,要小心。地府的传统派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天界也有一些保守势力,反对联通。未来的路,不会太平。”

“晚辈明白。”

送走云鹤真人,陈忘回到驿站。

大堂里,孟七、阿福、小岩都在等他。

还有柜台角落,小月的光球,似乎比平时亮了一点。

“第一阶段,算是通过了,”陈忘说,“但就像真人说的,未来的路还很长。”

孟七点头:“人间交流团五天后到,三界商贸试运行十天后开始。我们没时间休息。”

“没错,”陈忘看着众人,“但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他走到柜台边,看着小月的光球。

“小月,你看到了吗?驿站越来越好了。等你回来,会看到更热闹的景象。”

光球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窗外,忘川河静静流淌。

对岸的彼岸花海,在阳光下红得像火。

奈何桥上的队伍,依旧漫长。

但驿站里,灯火温暖,人声渐起。

三界通衢的第一步,已经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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