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怡宁还僵硬地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耳边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屏蔽了,只剩下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打着耳膜。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柏璟身边有个女孩子,他给她开车门,他们一起离开。
他的车,他的副驾驶,连她这个被外界默认是他女友的人都没坐过,甚至连禹新荣那些哥们儿都很少坐。
怎么会这样。
奚怡宁感觉手脚冰凉,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来时的那点期待,早已被心里那股的不安吞没。
另一边,尤绮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街景,感觉路线不太对。
这不是她平时回家的方向。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小声开口:“学长,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
柏璟单手扶着方向盘,语气自然随意:“我知道,但我不可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家。”
尤绮“哦”了一声,转头继续看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
车子内部空间很宽敞,座椅是真皮的,坐起来非常舒服,车内弥漫着一种清爽薄荷香,混合着一点点皮革的味道,和他阳光房里的气息有点像,但更淡。
这时,车载蓝牙连接的手机响了起来。
柏璟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接通了。
“说。”
电话那头是学生会负责文艺部的干部,正在沟通十一月份校庆晚会的节目安排事宜。
柏璟听着,偶尔简短地应几声。
遇到一个红灯,车子停下。
柏璟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点开对方刚发过来的文件。
屏幕亮起,是一个Excel表格,列着十几个系院的推荐节目和主要参演人员。
排在最上面的就是舞蹈系,而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尤绮。
柏璟眉梢轻挑,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两秒,又粗略扫过后面其他学院的名字,然后按熄了屏幕。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安安静静望着窗外的女孩,开口道:“这次校庆晚会,你参加舞蹈节目了?”
尤绮闻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嗯。”
“还是领舞?”柏璟记得刚才瞥见的名单标注。
尤绮似乎更紧张了一点,细白的手指轻轻抠着安全带边缘,声音更小了:“段冬云老师定的。”
柏璟轻笑,眸中漾开真实的兴趣:“那我是不是有机会看到你跳舞了?”
尤绮的脸颊微微发热,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接话。
在舞台上跳舞和平时在练习室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尤其是被他注视着,想想就让人尴尬。
柏璟心情颇佳地转回头,重新启动车子。
他确实有些期待。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像含羞草一样一碰就缩起来的小姑娘,站在舞台上跳舞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吸引人。
不多时,车子开进国贸地下停车场。
柏璟熟练地找到一个车位,将车子稳稳地倒了进去。
他们径直去了一家装修雅致的日料店。
服务员好像认识柏璟,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个安静的包厢。
尤绮翻开制作精美的菜单,视线扫过价格,心里暗暗咋舌。
一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海胆鸡蛋羹居然要七百多。
她捏着菜单边缘,有些犹豫,她不想欠柏璟太大的人情。
柏璟察觉到她的迟疑,合上自己那份根本没怎么看菜单,看着她,语气轻松地说:“这顿我请你,下次你再请回来,怎么样?”
尤绮抬头看他,她卡里其实是有钱的。
妈妈生前给她存了三十万作为生活费,那个她名义上的父亲尤启华,出于愧疚,在妈妈病重时又打来了一百万。
妈妈为了她以后的生活,收下了那笔钱,全都存在了她的卡里。
所以,她不是非负担不起。
只是她习惯节俭,从来没有这样消费过。
柏璟看着她犹豫的小脸,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放心,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好像他们以后会经常一起吃饭似的。
但被他这么一说,尤绮心里的负担确实减轻了不少。
想了想,偶尔奢侈一顿好像也可以,而且他说下次她请,这样就不算欠他人情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柏璟眼底笑意加深,招来侍者开始点餐。
菜品陆续上桌。
柏璟很自然地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金枪鱼腹寿司:“试试这个。”
尤绮小心地蘸了点酱油,送入口中。
鱼肉入口即化,丰腴的油脂香在舌尖蔓延开,是她从未尝过的鲜美。
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像只满足的小猫。
柏璟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里盈满笑意,又给她舀了一勺鲑鱼子:“这个也不错。”
柏璟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她,递个纸巾,添个茶,觉得看她吃饭比食物本身更有意思。
吃完饭,柏璟看了看时间,还早。
他本想问她要不要在商场里逛逛,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她脚疼,便改口道:“算了,直接送你回去吧。”
把尤绮送到她住的公寓楼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城市华灯初上,公寓楼这边有些安静。
尤绮解开安全带,下车前,转过身,非常认真地对着驾驶座的柏璟又说了一次:“学长,今天真的谢谢你。”
夜色和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眼神干净又真诚。
柏璟朝她摆了摆手:“不用谢,明天见。”
尤绮愣了一下,明天不是周六吗,他们要见什么?但她还是点点头,转身走进公寓楼。
柏璟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驾驶座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等了大概五分钟,确认她已经安全上楼。
才拿起手机,打开地图软件,将这个公寓楼的地址添加进了个人的收藏夹里,备注了一个简单的符号。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发动车子。
尤绮回到公寓,轻轻放下背包。
走到柜子前,双手捧起妈妈的照片,她小心地擦拭着相框玻璃,然后窝在沙发里,将相框抱在怀里。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柔,笑容恬静,与她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她的妈妈李念芹。
“妈妈,”她低下头,声音细细软软,像是在说悄悄话:“我们学校艺术团马上就要选拔了,有五个名额,老师把报名表第一个就给了我,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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