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日楼都安静了一瞬。
五千两黄金,这已经是个足以买下一座宅邸的天价。
就在安颜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她面前这间雅间的门内,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一万两。”
这话由小厮传话,整个春日楼轰然炸开。
一……一万两黄金?!
安颜掰着自己肉乎乎的手指头算了算,发现自己的数学水平,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理解这个数字背后代表的购买力。
这哪里是买姑娘的初夜,这分明是想买下人家未来一百年的冠名权!
安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京城这些狗大户的钞能力,狠狠地冲击了。
小厮已经恭敬地为她推开了门。
安颜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冷冽又奢靡的异香扑面而来。
雅间极大,正中央的紫檀木长案上,杯盘狼藉,但样样精致。
那个在窗边对她遥遥举杯的紫衣妖孽,此刻正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通透的玉杯。
他听见动静,抬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视线落在安颜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新奇猎物时,饶有兴味的笑。
安颜的警报系统瞬间拉满。
但一想到“重赏”,她立刻换上了自己最真诚、最甜美、最无害的笑容。
她往前挪了两步,微微屈膝,声音甜得能拉出丝来。
“公子万福金安。小女子安颜。”
她顿了顿,觉得不够有诚意,又补充了一句惊天的自我介绍:
“平安的安,绝世容颜的颜。”
“……”
雅间里安静了一瞬。
“噗……”
他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三月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本就妖孽的脸,更是平添了几分让人挪不开眼的惊艳。
满室的流光溢彩,都成了他这笑容的背景板。
安颜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不是羞的。
是气的。
笑什么笑!
她这句“绝世容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主打一个反差感,能让人印象深刻。
其次,这是对她未来减肥成功后惊艳四方的美好祝愿。
这叫自信!这叫格局!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安颜在心里已经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和时近渊并列。
但……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太犯规了。
这种好看是一种超越了简单俊美、带着侵略性。
眉眼精致得像是女娲娘娘最得意的毕业设计,多一分则显得女气,少一分又不够惊心动魄。
现在这样,刚刚好。
慵懒,矜贵,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邪气。
本就多情的桃花眼,因为此刻笑意而微微弯起,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也跟着生动起来,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这男人,简直比春日楼里最会勾人的姑娘,还要妖孽三分。
美色当前,安颜的怒气值可耻地下降了百分之五十。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不跟他计较。
毕竟,他是潜在的“重赏”来源,是她未来小金库“投资”候选人。
跟钱过不去,那才是大傻子。
“公子笑够了吗?”安颜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语气却已经带上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不知公子找小女子来,所为何事?”
潜台词: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下去捡钱。
陆绥终于止住了笑,他懒洋洋地从软榻上坐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却没有喝。
他将那只剔透的玉杯在指尖把玩,视线在安颜身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开口:“绝世容颜……”
他拖长了语调,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本公子倒是第一次见,如此……珠圆玉润的绝世容颜。”
安颜的眼角抽了抽。
珠圆玉润。
呵,读过书的人骂人就是不一样,还挺有文化。
她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挺了挺自己雄厚的胸膛,一脸“你太没见识了”的表情。
“公子有所不知。”
她开始胡扯。
“我这叫年纪小,还没长开呢。”
安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等再过两年,我这身子一抽条,自然就是真正的绝世容颜了。现在嘛,只能算是……圆润了点。”
岂止是圆润了点。
简直是长得太开了,开得有点奔放,开得像个发面馒头。
陆绥看着她那副信誓旦旦、理直气壮的模样,又想笑了。
他发现跟这个胖姑娘说话,比听楼下那些靡靡之音有意思多了。
“是吗?”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语气里的兴味更浓了,“那本公子可要拭目以待了。”
安颜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她不想再跟他掰扯自己的体重问题了。
她决定主动出击,直奔主题。
“公子,您还没说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呢?”安颜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神秘,“我瞧着公子也不像是缺人伺候的。您要是想听曲儿,楼下多的是姑娘。您要是想……我这身板,怕也不太方便。”
言下之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一万两黄金都砸出去了,总不能是想请我喝茶聊天吧?
陆绥看着她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却精光闪闪的眼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这姑娘,有意思。
胆子大,脸皮厚,还半点不蠢。
他放下酒杯,终于进入了正题。
“这舞曲都是你的点子。”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影子舞,《客官不可以》。”
安颜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反正她现在是躲在幕后的枪手,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知道那首甜到发齁的歌是她唱的。
她脸上立刻堆起一副“哎呀被你看穿了真不好意思”的羞涩,两只手的手指头搅在一起,活像个被老师当众表扬了的三好学生。
“哎呀,公子您真是慧眼如炬。”
安颜的声音又甜又软,带着几分小姑娘的扭捏。
“这……这确实是我想出来的点子啦。”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脚尖在名贵的地毯上画着圈圈,演技浑然天成。
“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嗯……身板的,想在楼里出头,就得多动动脑子。”
“我就想着,等我再过两年,到了年纪,也想争一争那花魁的位置嘛。可我这样子直接上台,客人们肯定不喜欢。所以我就琢磨出了这个影子舞,想着到时候能扬长避短。”
“谁知道红姨今晚遇上了麻烦,我就……我就把这主意先借给她用一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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