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陆家和裴家僵持着。
裴家这边给了结果回来,陆家临到要成婚这一日,突然冒出来一个嫡次女,这是否有违圣意,还需要等圣上来裁决。
这是要进宫面圣的意思。
裴家要进宫面圣,陆家自然也得进宫去,不然由裴家一人之言,到时候对陆家不利。
陆钦安进了宫,宋茵和陆芸则进了陆沅房屋。
见陆沅端正地坐在那里,表情看着无悲无喜,宋茵心中是有些愧疚的。
“你且放心,你爹入了宫,定会据理力争,这婚,定然是能成的。”
陆家敢这么干,就是笃定了,他们家只需要出一个女儿就行。
只是,为了保住陆芸,她陆沅的死活,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等陆沅和裴颐年这婚成了之后,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候再承认嫁出去的女儿是陆沅。
陆沅没有说话,陆芸瘪了瘪嘴,道:“你看你,非要弄这么一出,不出明日,所有人都要看咱家的笑话。”
陆沅扯了扯嘴角:“与我又有何干系?原本该嫁的又不是我?更何况,我又不需要考虑婚事。”
名声这个东西,只对在乎它的人起作用。
陆沅可不在乎那玩意儿。
可能之前因为还未成婚,会有所顾忌。
那现在,她算是全然没了顾忌。
陆芸还想再说什么,被宋茵给拉住了。
现在他们还得哄着陆沅成亲,要是她这个时候撂挑子,那么他们陆家,就真的成了满京的笑话了。
…………
陆钦安从宫中回来了,并带来了“好消息”。
皇帝认可这门婚事。
如此,陆沅光明正大地嫁给裴颐年。
陆家除了陆沅,脸上都是一派喜庆神色。
这把悬在陆家人脖子上的刀,算是彻底消失了。
只是,它重重地落到了陆沅的身上,将她斩杀于无形。
陆沅闭上眼,跟青葙吩咐道:“盖上盖头吧。”
这亲,她是成定了。
原本,她还将希望放在皇上这里。
毕竟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按她的猜测,应当是皇帝听闻陆芸是陆家的小福星,所以,让陆芸嫁给裴颐年,给他冲喜。
而她,从小就被家人安了一个小祸星的名头,让她去给裴颐年冲喜,就不怕把他给冲没了。
但是现在,最后一个希望破灭。
她必须得嫁了。
她听到,陆钦安跟裴家人出声道:“这沅娘,可是我陆家的小福星,与裴司使成婚后,可要好好待她。”
陆沅唇角勾了勾。
她从未享受过小福星的待遇,如今被逼着成婚,倒是给她安了一个小福星的名头。
陆沅踏出房门。
若她此番嫁入裴家,还能活下去,那她必然会让他们看到,什么福星祸星,只要能活下来,才是真本事。
**
陆沅上了裴家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
在来的路上,陆沅坐在花轿里,向雅仙问了一些有关裴颐年的消息。
现在他们所有密谋的事情都敞亮了,就没有再瞒着陆沅了。
“这凌王,是皇帝亲封的异姓王,与当今圣上乃是拜把子的关系,两人一同上过战场,打过江山,有从龙之功,现在在夏西驻守,凌王妃生产时难产,生下裴世子后没多久,就没了,凌王府现在是凌王的大嫂当家。”
“那个裴颐宁……”
“裴二郎是大房的儿子,凌王只有裴颐年一个独子。”
独子,丧母,父亲在边关驻守,家中大伯母当家。
这个裴颐年,身世倒有些可怜。
像她在庆洲的时候,虽然她同祖母一同住在庄子上的,大伯和大伯母住在镇上,每一次大伯和大伯母来庄子上瞧祖母时,都免不得要对她阴阳怪气一番。
她这尚且是不同大伯和大伯母一同住,而这裴颐年,明明是自家府邸,却是伯娘当家。
也不知他这大伯娘是否好相处。
如果裴颐年真的死了,她是否还能活得下去?
至于裴颐年。
宋茵说,裴颐年只剩下一口气了。
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她若嫁过去当日,他就没了,那她这祸星的名头就算是不想要,也得带上。
要是裴家想要她为夫守寡,或者是为夫陪葬,陆家人肯定是不会帮着她的。
陆沅撺紧了手帕。
裴颐年,你可得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啊。
**
花轿一路来到了凌王府。
这吉时其实已经过了,但是宾客们都还没有走。
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裴家去接亲时,遇到什么事儿了。
新妇下轿时,宾客们都伸长了脖子,来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陆家二女。
“这便是陆家的二女?”
“这身形确实是跟陆芸很像,听说长得也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今天又没法见到,总不能叫咱们掀了盖头去。”
“诶,可惜了,裴颐年现在还重病不起,这么好看的新娘,都没法跟她亲自拜堂。”
陆芸在这京城经营了多年的名声,其中就有美貌。
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如今,同样的面孔,有了两张。
大家自然是相当感兴趣。
陆沅听着大家的讨论声,一路跟着人进了裴家的正厅。
裴颐年重病在床,无法拜堂,是以裴颐宁抱着一只公鸡,与她拜堂的。
陆沅连夫君都换了,跟谁拜堂,也都无所谓了。
这拜完堂之后,就该到裴颐年的房中了。
陆沅被人扶着,来到了一个湖边。
“小姐,不可再往前了,这是个湖。”青葙及时拉住了陆沅,没有再让她往前。
“你们这是何意?”
雅仙代表着陆府,现在陆沅和裴颐年的流程还没有走完,这亲还不算结完,她的任务也就还没有完成。
现在看到裴家没将新妇带到新房,而是带到了湖边,她厉声道:“你们莫不是想让新妇在光天化日之下,投湖不成?”
这时,裴家目前当家的主母娄雨兰出声道:“你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是这大郎的住处啊,就在那里。”
青葙将自己所看到的,转述给陆沅。
娄雨兰说,裴颐年的住处,便在那湖心处。
“这裴大郎的住处,我们这些人是从来没有去过的,现在他成婚,新妇要想入洞房,还是自己想办法过去。”
“你……”
这哪有成婚当日,新妇还需要想办法去新房当中的?
这不是羞辱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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