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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凌晨两点,林渊的公寓一片漆黑。

他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前摊开一张临江市地图。红色的记号笔在上面画出了几个点:健身房、解放路公交站、小雅租住的小区、赵坤名下的一处夜总会。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点——昨晚黑色轿车消失的十字路口。

林渊的手指在那个路口停留了很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那个暗号,那辆车。一切都确认无疑:暗星的人已经渗透进了这座城市,而且知道他在这里。

问题是,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现在才现身?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两年前手写的记录,字迹潦草但条理清晰:

白桦林行动疑点:

情报来源“信鸽”在行动前24小时失联,后确认死亡(车祸),目标建筑内武装分子数量比情报多40%, 突然出现的“暗星”成员(确认3人),装备精良,战术素养高, 敌方车队抵达时间比预估提前9分钟,陈默的狙击位置暴露过快,疑似被针对性反制。

每一个疑点后面都打了问号,有些还画了箭头,指向更深的疑问。这本笔记本他随身带了两年,翻看了无数次,但每次看都觉得背脊发凉。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失败,而是一次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他现在,可能又落入了另一个陷阱。

林渊合上笔记本,走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中有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他需要休息,但他不能——暗星的人已经露面,这意味着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更重要的是,小雅被卷进来了。

送她回家的路上,女孩一直在发抖,反复问“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林渊只能安慰她是误会,可能是认错人了。但他知道,这个借口很苍白。

他给了小雅自己的备用手机,设置了紧急呼叫快捷键。“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按这个键,我会知道。”

“林教练……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小雅在自家楼下停下,小声问。

林渊沉默了几秒:“可能吧。所以这几天你先别来上班了,在家休息,工资照发。”

“那你呢?”

“我会处理。”

这句承诺说出来的时候,林渊自己心里都没底。处理?怎么处理?暗星不是赵坤那种地头蛇,他们是国际性的犯罪组织,手段专业,资源不明,目的成谜。

回到现在。林渊换上一身深色的运动服,脚上是软底跑鞋。他需要出去一趟,在夜里看看这座城市的另一面。

凌晨三点的临江,街道空旷得像鬼城。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几家夜宵摊还亮着灯。林渊沿着人行道慢跑,呼吸平稳,步伐轻得像猫。

他的路线看似随意,实则经过了精心设计:避开主要干道的监控,穿过几个监控盲区的小巷,偶尔在阴影处停留,观察身后。

十分钟后,他确定了:有人在跟。

不止一个。一辆摩托车在两条街外平行移动,一个步行者在后方三百米左右,还有至少两个固定观测点——他能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刺痛感。

专业的监视网。暗星布下的。

林渊没有试图摆脱,反而故意放慢了速度。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底线在哪里。他拐进一条窄巷,这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招牌的霓虹灯光渗进来一点。

摩托车的声音在巷口停下。

林渊也停下,背靠墙壁,隐在黑暗中。他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很轻,但瞒不过他的耳朵。一个人,从巷口走进来,步频稳定,不慌不忙。

对方在十米外停下。

“林渊,代号‘阎王’,前龙刃特种部队队长。”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口音,“两年前因创伤后应激障碍退役,评定为三级伤残。现居临江市,职业健身教练。”

林渊没有回应。

“我们观察你三天了。”对方继续说,声音在空巷里回荡,“你的生活很规律,也很无聊。早上六点晨跑,八点到健身房,晚上九点回家。不社交,不娱乐,像个机器人。”

“说重点。”林渊开口。

“重点就是,我们很好奇。”对方又走近了两步,现在距离约五米,“一个像你这样的战士,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腐烂?你的战友死了,你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林渊的拳头在黑暗中握紧。

“或者……”对方的声音压低了些,“你在这里等什么?等我们?”

空气凝固了。

林渊突然动了。他没有冲向对方,而是向侧后方翻滚,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根甩棍——这是他出门前带的唯一防身武器。

几乎同时,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响起“噗”的一声轻响。是消音器手枪的声音,子弹打在水泥墙上,溅起几点火星。

对方开枪了。

林渊在翻滚中起身,甩棍脱手掷出,直奔声音来源。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击中了。但他没有追击,而是转身全速冲向巷子另一端。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还有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巷口响起。

林渊跃过一个垃圾桶,落地时单手撑地缓冲,继续奔跑。他对这一带的地形已经摸透,知道哪里可以脱身。

三十秒后,他翻过一堵矮墙,跳进一个废弃的工厂大院。这里堆满了生锈的机器和集装箱,是最好的迷宫。

他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屏住呼吸。

追赶的声音在墙外停下,然后是低声的交谈:

“跟丢了。”

“他比资料里说的还要快。”

“先撤,目标已经警觉,再追没有意义。”

脚步声远去,摩托车也开走了。

林渊又等了五分钟,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袖子被子弹擦破了一道口子,皮肤有灼烧感,但没流血。

刚才那一枪,是警告,还是真的想杀他?

如果是想杀他,以对方的专业程度,不会这么轻易让他逃脱。更像是……试探。试探他的反应速度,战斗本能,还有逃跑路线。

他被当成实验品了。

早上七点,林渊回到了公寓。

他换了衣服,处理掉破损的运动服,检查了公寓内是否有被入侵的痕迹——门缝的头发丝还在,窗台的灰尘标记没动,一切正常。

但他知道,对方既然能说出他的详细履历,就肯定有能力进入他的房间。没这么做,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或者说,还没到时候。

八点整,他像往常一样出门去健身房。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像一只只眼睛,冷漠地记录着每一个行人。林渊能感觉到,今天至少有四道不同的视线在注视他。

到了健身房,卷帘门一拉开,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前台被人动过。小雅的笔筒歪了五度,登记本的位置移动了三厘米,就连电脑显示器的角度都有细微变化。很小心,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渊没有立刻检查,而是像往常一样做开门准备:开灯,开空调,检查器械。然后才走到前台,假装整理东西,迅速扫了一眼。

没有监听设备,至少没有明显的。但有人进来过,而且仔细搜查过。

他打开电脑,登录会员系统。访问记录显示,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有一次远程登录,IP地址经过多层代理,最终定位在境外。对方查看了所有会员信息,特别是近期办卡的人。

他们在找什么?或者说,在找谁?

林渊正在思考,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会员,是苏晴。今天她穿着便装,牛仔裤和浅色衬衫,看起来比昨天柔和些,但眼神依然锐利。

“林教练,早。”她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给你带了早餐,豆浆油条,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苏警官客气了。”林渊接过纸袋,没有立刻打开,“有什么事吗?”

“两件事。”苏晴靠在柜台边,姿态放松,但林渊注意到她的脚尖朝向门口,随时可以快速移动,“第一,王彪醒了。”

林渊的眼神微动:“哦?”

“但他什么都不肯说。”苏晴盯着林渊的脸,“医生说他断了两根肋骨,左臂尺骨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打他的人下手很专业,避开了所有要害,但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苏警官告诉我这些是……”

“第二件事,”苏晴打断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柜台上,“这是从王彪口袋里找到的。”

袋子里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片,比指甲盖还小,上面有细微的电路纹路。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认识这个东西——微型追踪器的核心部件,军用级别。

“我们技术科的人说,这东西很先进,国内很少见。”苏晴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打,“更奇怪的是,它是在王彪被打之后才被放进他口袋的。你说,打他的人为什么要放一个追踪器在他身上?”

林渊没有回答。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暗星的人打了王彪,放了追踪器。为什么?是为了追踪赵坤?还是为了……栽赃?

“林教练,”苏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昨天说,你当过兵。是什么兵种来着?”

“步兵。”林渊重复昨天的答案。

“哪个部队?”

“这涉及军事机密,苏警官。”

苏晴笑了,但那笑容没有温度:“巧了,我查过近期退役人员的公开登记信息——当然,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里面没有叫林渊的,至少在临江没有。”

空气安静得可怕。

“也许是我记错了登记地。”林渊说。

“也许。”苏晴收起证物袋,“对了,昨晚解放路那边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你知道吗?有人报案说听到了枪声,但我们到场只找到了弹壳——9毫米,亚音速弹,专业消音器手枪用的。弹壳的位置很有意思,刚好在你送你们前台小姑娘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她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小步,现在距离林渊只有一米。

“林渊,你到底是谁?来临江干什么?昨晚跟踪小雅的人,和打王彪的人,还有开枪的人,是不是同一伙?他们为什么盯上你?”

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

林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苏晴的眼睛:“苏警官,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不信。”苏晴摇头,“但你至少承认有人盯上你了。”

“是。”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的过去。”林渊选择说一部分真相,“我在部队时,执行过一些任务,可能得罪了某些人。”

“什么人?”

“我不能说。”林渊顿了顿,“但苏警官,我给你一个建议:这个案子,你别再查了。至少,别从我这条线查。”

苏晴的眼神变得危险:“你这是在威胁警察?”

“不,是忠告。”林渊的声音很诚恳,“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王彪的案子,你可以按普通伤害案处理。那些追踪器、枪击案,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我不呢?”

林渊沉默了几秒:“那你的下场可能会和王彪一样。或者更糟。”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苏晴的眼神从危险变成了冰冷,那是一种被冒犯后的愤怒。

“林教练,”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我父亲当年查案的时候,也有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说:‘如果警察都怕死,那老百姓怎么办?’”

她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前回头:“这个案子我查定了。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如果你需要保护,也可以找我——前提是你愿意说实话。”

门关上。

林渊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他刚才的话确实过分了,但他没有选择。暗星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苏晴再优秀也只是个普通警察,她对抗不了那种组织。

他得自己解决。

下午,健身房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

是个老人,大约七十岁,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背有些佝偻。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来,四处张望,目光最后落在林渊身上。

“小伙子,这里能锻炼吗?”老人的声音沙哑。

“可以的,大爷。”林渊走过去,“您想练什么?我们这里有适合老年人的康复器械。”

“我不练器械。”老人摆摆手,“我就想找个地方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听说你们这儿环境不错,来看看。”

林渊觉得老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带老人在健身房里转了一圈,介绍各种区域。老人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

走到力量区时,老人忽然停下,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这画有意思。”

那是一幅很普通的装饰画,抽象的几何图形,没什么特别。

“大爷喜欢这幅画?”

“喜欢它的对称。”老人眯起眼睛,“你看,左边和右边完全一样,像镜子。但仔细看,这里,”他用拐杖虚指画布右下角,“有个小点,颜色和周围不一样。破坏了完美对称,但让整幅画活了。”

林渊顺着他的指引看去,确实,右下角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深色小点,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颜料。

“有时候啊,一点不完美,反而让事情变得真实。”老人喃喃自语,然后转头看林渊,“小伙子,你当过兵吧?”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这么问。

“您怎么知道?”

“站姿,眼神,还有……”老人指了指林渊的右手虎口,“这里的茧子分布。我儿子以前也是当兵的,特种兵,后来……牺牲了。”

老人的语气很平淡,但林渊听出了深藏的悲痛。

“对不起。”

“没什么,都是命。”老人摆摆手,“他走了以后,我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年轻人。看到像他那样的,就忍不住多说两句。”

林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伙子,”老人忽然压低声音,“如果你遇到麻烦,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一个人。他叫老周,在古玩街开一家叫‘墨韵斋’的店。就说……就说‘白桦林的老树’让你来的。”

林渊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白桦林。

这个老人知道白桦林。

“您到底是谁?”林渊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紧。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我只是个失去儿子的老头子。好了,我该走了。小伙子,记住:有时候,一个人扛不动所有事。”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出健身房,消失在街角。

林渊站在原地,全身发冷。这个老人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他知道白桦林,知道林渊有麻烦,还指了一条路。

是敌是友?

他冲出门,想追上去问清楚,但老人已经不见了。街道上车来人往,一切如常,仿佛刚才那番对话只是幻觉。

但林渊知道不是。

他回到健身房,关上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打开电脑,搜索“古玩街墨韵斋”。

信息很少,只有几条旧新闻提到这家店开了十几年,老板姓周,六十多岁,主要经营文房四宝和一些老物件。没什么特别。

但林渊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评论:“老板脾气怪,但懂很多东西,不只是古玩。”

他关掉电脑,站在窗前。外面又开始下雨了,细密的雨丝模糊了城市的轮廓。

白桦林的老树。

这个暗号是什么意思?老树……是指那棵在任务简报照片里出现过的、长在目标建筑旁的白桦树吗?那棵树后来在交火中被炸断了。

老人知道这个细节。他要么是当年行动的知情者,要么是……参与者?

或者,是暗星派来试探的?

林渊的脑子乱成一团。每个线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雾,每一条路都可能通往陷阱。他觉得自己像在黑暗中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短信,来自陌生号码:

“古玩街不安全,别去。他们在等你。”

和昨晚的“小心”是同一个人发的。

林渊立刻回拨,提示空号。他盯着屏幕,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发信人,知道他和老人的对话。

健身房里有监控,但只是普通的安全监控,没有音频。对方不可能听到对话内容。除非……老人身上有窃听器,或者健身房早就被监听了。

他猛地抬头,扫视整个空间。天花板、墙壁、器械、柜台……哪里都可能藏着眼睛和耳朵。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以为至少有自己的空间,但现在看来,他一直都在别人的注视下。

晚上八点,林渊提前关了健身房。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河滨公园。这里晚上人少,视野开阔,适合思考,也适合观察是否有人跟踪。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林渊沿着步道慢慢走,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他现在有几个选择:听老人的,去古玩街找“墨韵斋”的老周。风险未知,可能是帮助,也可能是陷阱。联系发神秘短信的人。但对方神出鬼没,根本找不到。主动出击,去找暗星的人。但这无异于自杀。继续等待,看事态发展。但被动意味着把主动权让给敌人。

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他需要更多信息。

走到公园深处的一片小树林时,林渊停下了脚步。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靠在一棵树上,闭上眼睛。这是他在部队时养成的习惯——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先让大脑完全放空,然后从最基础的事实开始梳理。

暗星组织的人在临江。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和位置。他们还没有直接下杀手,而是在观察、试探。赵坤和这件事有关联,但可能只是棋子。苏晴在调查,但她掌握的信息有限。有一个神秘老人和一个发短信的匿名者,立场不明。

这些事实像散落的珠子,需要一根线才能串起来。

那根线是什么?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不是短信,是来电,号码显示是“未知”。

林渊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接通,但没有说话。

“林渊。”对方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男女莫辨,“听我说,不要回答。你现在很危险,暗星的人在三个方向包围了公园。北门有一辆黑色SUV,里面三个人;西门有两个步行者;东面的假山后面还有一个狙击手。”

林渊的肌肉瞬间绷紧。他保持靠在树上的姿势,目光快速扫视四周。月光下,树影摇曳,看不出异常。但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们的命令是活捉你,不是杀死。所以狙击手用的是麻醉弹。你的唯一出路是南面的人工湖,湖水通往外河道,水下有排水管道,直径八十厘米,足够一个人通过。管道出口在公园外五百米的废弃泵站。”

对方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你有两分钟时间。现在开始倒计时。记住,不要跑,保持正常步速向南走。走到湖边时,直接下水,不要犹豫。湖边的第三个路灯柱下面,我给你留了一个防水手电和一把战术刀。”

“你到底是谁?”林渊终于开口。

“一个不想看你死的人。”对方顿了顿,“还有一分五十秒。另外,小心苏晴。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警察。”

电话挂断。

林渊立刻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等了十秒,确认没有第二通电话,没有其他声音。

然后,他像散步一样,慢慢朝南面的人工湖走去。

步伐稳定,呼吸平稳,甚至还在路过一张长椅时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刻字。但他的全身感官都已经调动到极致,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能听到远处隐约的汽车引擎声,能感觉到左侧灌木丛中细微的动静,能看到假山方向一闪而过的微光——可能是狙击镜的反光。

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被包围了。

湖面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光,越来越近。第三个路灯柱就在前方二十米,灯下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包裹。

林渊的心脏在狂跳,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路灯柱旁,弯腰系鞋带,顺势捡起包裹塞进怀里。继续往前走,直到湖边。

停下,看着湖水,像是在欣赏夜景。

然后,毫无预兆地,纵身跳入水中。

冰凉的湖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听到岸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喝,但声音很快被水隔绝。他迅速下潜,摸到湖底,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游去。

排水管道的入口被水草半掩着,他拨开水草钻进去。管道里一片漆黑,他打开防水手电,微弱的光束照亮了前方。

管道壁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水流很急。林渊逆流而上,艰难地向前爬行。他能听到身后远处传来入水声——有人追来了。

他加快速度,手电光在管壁上晃动。突然,光束照到了什么东西。

管壁上刻着一行字,很新,像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欢迎回来,阎王。游戏才刚刚开始。”

下面是一个熟悉的图案——扭曲的星辰,破碎的鹰隼。

暗星的标记。

林渊盯着那行字,手电的光在颤抖。这不是偶然,不是意外。从他跳进湖里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路线,所有的选择,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包括这个管道,包括这个标记。

他深吸一口气,关掉手电,在黑暗中继续向前爬行。

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件事:这场游戏,他已经被迫入局了。

而游戏的规则,由对方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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