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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次日,雨依旧在下。

薛鹤汀站在檐下,看着飞回来的碧嗅妖虫,面色凝重。

明彩华倚墙而站,吊儿郎当的笑道:“这下好了,到处都是水,大雨还冲刷了一切的痕迹与味道,你要找到那只逃跑的水妖,更难了。”

薛鹤汀追了那只水妖很长时间,起初是因为情报不足,所以让水妖找到了机会溜走,现在方寸城可以说是被水雾环绕,更是方便了那只水妖躲藏。

他沉声说道:“晚一天抓到它,城里的百姓就多了一分危险。”

“不如这样吧!”明彩华凑过来,乐于助人的说道,“你解开我的禁制,我帮你找到那只恶妖,我保证不会逃走,怎么样?”

薛鹤汀双手抱剑,看着雨幕,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我不会再被你骗了,明彩华,你骗了人那么多钱财,必须和我回云岭州认罪伏法。”

明彩华暗骂几句,在薛鹤汀身后手舞足蹈,他现在也就只有这个作势打打他出气的本事了。

后院那边忽然传来了尖叫声,“死人了!”

宛若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颗石子,所有人都赶去了后院。

门房被吓得脸色惨白,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才站稳,“我……我听到这里有动静才走过来看看,然后我看到了……看到了积水里躺着一具尸体。”

赵家的下人都被吓得不轻,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薛鹤汀穿过人群,径直到了尸体旁,蹲下来观察。

这是一具男性尸体,被剥了皮,死状极惨。

“听说未来的少夫人就是命硬克死了爹娘,不会是她又克死了人吧?”

“对,我听外面的人说,她八字极硬。”

“这等祸事,莫非真是未来的少夫人招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匆匆赶来的赵知意表情一冷,“谁若再多嚼舌根,立马离开赵府。”

大家闭上嘴,低着头,噤若寒蝉。

薛鹤汀也道:“是恶妖伤人,与他人无关。”

赵知意走过去,问:“鹤汀,怎么回事?”

薛鹤汀脸色极其难看,“我在追捕一头恶妖,它被我所伤,定是怀恨在心。”

明彩华在外围看热闹,“薛鹤汀,那头恶妖在挑衅你呢!”

赵知意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那头恶妖或许还在府里。”

他看了眼在场的人,府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赶了过来凑热闹,唯独风花院的人没有出现。

“云舒!”

赵知意一声惊呼,穿过人群跑远了。

“也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好像跑了过去。”阿园帮着穆云舒梳发,嘴里奇怪的嘀咕。

穆云舒坐在铜镜前,好奇心并不重,淡淡说道:“既然有执青霜剑的人在,想来不论是有什么大事,都能解决。”

阿园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穆云舒说的人是薛鹤汀。

“成衣店里送来的新衣裳,我放这儿了。”乔盈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她手里还有活,也没有去后院看热闹。

因为昨夜没有睡好,她现在有些不舒服,应该是染了风寒,说话都还有些鼻音。

乔盈准备离开之时,穆云舒忽然看向她,笑道:“我听说你叫乔盈,有一个行动不便,身患恶疾的兄长。”

乔盈点头,“是。”

“你与兄长相依为命,想来过得也不怎么轻松吧。”

乔盈表情一言难尽,“确实是不轻松。”

“可你没有想过抛弃他。”

乔盈心里倒是想,她语气颇为沉重,摇摇头,说道:“我不能抛弃他。”

穆云舒声音轻缓,“你这样,很好。”

乔盈只觉得穆云舒的话似乎有些耐人寻味,风猛然间撞开了窗户,飘进来了冰冷的雨点。

阿园赶紧去关窗,刚伸出手,便感有利刃擦过了自己的脸颊,一阵生疼之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后一拉。

那灌进来的风雨顿时倾泻在了阿园身前的人之上。

乔盈叫了一声:“穆姑娘!”

不过眨眼间,穆云舒在风雨包裹里消失不见,水雾还在屋子里弥漫,乔盈又拉了一下愣住的阿园,“快跑!”

阿园腿脚发软,撞倒了摆在桌子上的花瓶,恰好砸到了乔盈的脚。

乔盈跪倒在地,不过眨眼间,被蔓延的水雾所包裹,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园跑到门口叫出声。

赵知意赶了过来,他手里的长剑出鞘,剑气将水雾一扫而空,抓着吓坏了的阿园便问:“云舒呢!”

风声小了,雨却还在下。

沈青鱼今日坐在了杂物房里,知道他喜欢听风声,乔盈离开之前特地把窗户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他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手里捧着的一包梅干。

酸溜溜的东西,如同那些甜腻腻的糕点一般,不叫人喜欢,反而是让人有些讨厌,偏偏他又从来都不会浪费粮食。

沈青鱼的一双眼自小便畏光,不能视物,失去视觉后,他便习惯了用耳朵倾听风声,即使是一阵微风拂过,往往也能送来很多讯息。

人们的大呼小叫,繁杂的脚步声,一切都变得聒噪喧闹了起来。

在风雨里,也失去了她的味道。

她逃了?

不,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那就是有东西想和他抢人。

让她多吃点苦头也无妨。

沈青鱼弯起唇角,笑容和煦,在凄风苦雨里,宛若四月朝阳,温暖如春,他又吃了一块梅干,还是那般酸溜溜的,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许是这块梅干格外的酸,他摸到了摆在桌子上的茶杯,乔盈走之前为他倒了一杯水,摸上去才想了起来,这杯茶早就冷了,也难以入口。

沈青鱼静坐了一会儿,不久,他微微抬起脸,面对着窗户缝隙里溜进来的水雾,轻声呢喃,“到了回家吃晚饭的点了。”

青衣少年再半垂着头,一缕白发顺着肩头话落之时,他放下了手里捧着的酸梅干,握住了搭在旁边的乌木盲杖,起身推开了门。

冷风袭来,吹拂着他的衣衫,更是勾勒出了他消瘦的身形。

迎着风雨,他叹气,“真麻烦。”

尾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散漫,他抬脚走进风雨里,衣袂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拉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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