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门口。
在一众扎眼炫目的五颜六色超跑中,正缓缓驶入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
车子稳稳地在陆鹤声面前停下。
唐叔迅速下车,绕到后座,毕恭毕敬地为他拉开车门,抬手示意。
“少爷,您请。”
陆鹤声看着这一套熟悉的做派,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唐叔,”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嘲讽。
“老爷子的品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古板。”
“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你心里也一定很厌烦他吧?”
唐叔身形僵住,头垂得更低了,不敢接话。
迈巴赫直接开进了市中心的一家私人会所里。
早有身穿旗袍的工作人员静候在门口。
见到陆鹤声下车,立马训练有素地迎了上去,微笑着将他领进了一间茶室里。
陆鹤声挑了张黄花梨木椅坐下。
他拿起桌上小巧精致的茶杯,随意转动着,眼底浮上了几分不耐烦。
约莫十分钟后,陆淮山才匆匆推门进来。
陆淮山身穿剪裁合身的西装,看不出明显的中年发福,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未散的酒气,显然是刚从另一场酒局上抽身而来。
他深邃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坐在眼前的儿子。
姚秘书紧跟在他身后坐下,开始娴熟地为两人泡茶斟茶。
陆鹤声抬起眼皮,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陆淮山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听说你在美国早早完成了学业,自己搞的那个创业投资公司,也拿到了优秀的成绩。”
“做得不错。”
干巴巴的四字好评,倒是难为他开金口了。
陆鹤声嗤笑一声:“是啊,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上您,挑女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倒退了。”
姚秘书倒茶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茶水洒出。
陆淮山脸色微沉,但没有立马发作。
他知道自家儿子长达数十年的叛逆是为什么。
“鹤声,我知道九年前那件事,你心里一直有个结,但当时情况急迫,我迫不得已只能选择那样做。”
“迫不得已的选择?”陆鹤声讽刺地看着他。
所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就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吗?
他和母亲承受的所有痛苦和折磨,在亲生父亲眼里,仅是一句迫不得已就能轻飘飘放下。
陆淮山无视他的追问,话锋一转,恢复了那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年纪也大了,陆家的家业,终究要交到你手上。”
“现在你回来了正好,我会安排人,带你尽快熟悉集团的核心业务。”
陆鹤声直接打断了他:“继承家业?”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把他牢牢拴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控制罢了。
“何必这么麻烦?”
他目光轻蔑落在一旁蠢蠢欲动的女人身上,
“依我看,您不如自己再加把劲,再生个儿子从小悉心培养,岂不是更合您的心意?
“我看姚秘书就挺乐意帮忙的。”
“砰——!”姚秘书一下子没维持住镇定,茶壶重重地放在茶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鹤声话锋一转:“哦对,忘记了,您现在生不了了。”
下一秒,他好整以暇看向那个神情失落的女人:
“姚秘书,快去医院看看吧,手这么抖,怕不是要得什么病了?”
陆淮山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猛地一拍桌子,“逆子!”
他盯着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独子,语气冰冷威胁,
“陆鹤声!你真以为你在美国闯的祸,最后是自己解决的吗?”
“若不是我在后面动用关系替你擦屁股,那人早就迫不及待找上你了。”
茶室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不想听陆淮山继续发表那些充满爹味的言论。
陆鹤声已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甩门快步走了出去。
唐叔依旧恭敬站在车边等着。
他在陆淮山身边当了多年的司机,太了解这位家主喜欢所有人都顺从他、敬畏他的样子。
他看着陆鹤声脚步不停紧绷的侧影,心里下意识闪过一丝心疼。
唐叔终是忍不住上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真心的关切与提醒,
“少爷,先生他做很多事的出发点,终究是为了您好、为陆家好。”
“您别总和他对着干,最后吃亏的是您自己啊。”
陆鹤声拉开车门的手顿住。
唐叔心里微微一动。
“少爷,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多为夫人,为喜欢的女孩考虑考虑啊!”
–
时间转眼到了周末。
下午四点,纪云峥的司机准时停在了京大门口。
礼服是纪云峥让助理提前两天送过来的。
是一件粉色的抹胸极光缎鱼尾裙,微微收腰,胯部褶皱设计。
林听头上盘着花苞头,露出细白柔美的天鹅颈,脸上只化了淡妆,有种不加修饰的美。
她拉开车门时,纪云峥已经坐在后座。
他闻声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语气是一贯的平稳,夸赞道:“今天很美。”
林听轻声回应了一句:“谢谢。”
纪云峥将目光重新落回了笔记本电脑上,去往酒店的路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工作消息。
偶尔会问问林听的学业和未来规划。
语气很是公式化,像极了大四时关心学生毕业去向的辅导员。
所幸路程不远,林听煎熬了一路的内心,终于能在下车后松了口气。
走到门口时,纪云峥自然地曲起手臂示意。
林听迟疑了一瞬,看着旁边一对对姿态亲昵入场的男女,学着她们的样子,轻轻挽住了他的臂弯。
她很少来这种所谓的名利场,大多时候都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情。
慈善晚宴,表面上是为公益,内核更多是为圈内人提供娱乐和资源置换的场所。
纪云峥已经如鱼得水地与各路人攀谈了起来。
林听脸上始终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应对来自四面八方陌生人的寒暄和打量。
纪云峥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林听。”
周围人立马露出心照不宣的“了然”的神情。
宴会厅入口处突然响起一骚动。
林听好奇循声望过去,心跳在一瞬间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是陆鹤声。
他身上穿着正装,在一群人的热情簇拥下,大跨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致缺缺的淡漠。
明明宴会厅里内衣香鬓影,而林听作为林家没有实权的私生女,没人会专门留意她这种排不上号的人。
可当男人身影映入眼帘的刹那,林听还是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纪云峥察觉到身边人细微的异样,他不动声色收紧了手臂。
他低头询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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