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城里的规矩。
别看王婆婆说话跟打仗似的,但是人还真是挺好的。
就是人家常说的,嘴硬心软。
两人一路聊着,就到了黄记成衣。
林一一抬头看了看,能看懂招牌上的繁体字。
还好穿的这个朝代虽然历史上没有,但是文化发展好像差不多。
王婆婆看她傻站着看牌匾,拉着她直接进了铺子。
店里的掌柜是个穿黄衣的中年妇人,看她们进门,就扬起笑脸迎了上来。
“老姐姐,您看来了,”她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前几天东家过来,还念起您呢。”
她嘴上说着拍马屁的话,但是人却不显得谄媚,有一股子真诚劲儿。
就好像真的前几天还跟东家说起了王婆婆,让人心里熨帖无比。
王婆婆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把包递给她:“二十方帕子,黄掌柜你点点。”
黄掌柜接过包,从里面把卷的好好的帕子给拿了出来,只略微看了一眼,也不曾点数目。
就放下去柜台那边拿出了一个褐色的荷包:“老姐姐您做事我放心,根本不用点。”
“这是您这个月的帕子钱,我早都准备好了,您点点数?”
她跟王婆婆合作了这么久,看中的就是她这精湛的手艺。
虽说绣娘年纪大了手艺会变差,但是王婆婆只是绣个帕子,还真是一点儿没有变。
她们家这帕子就是卖的最好的,当然要跟她长期合作了。
王婆婆可不管她点不点,反正自个儿的钱肯定是要点一遍的。
她现在绣一方帕子收一百二十文,二十方就是两千四百文。
等她都清点好了,这才点点头:“行,数目都对上了。”
“对了,接下来两个月我就不来送帕子了……”
黄掌柜的一下子紧张起来:“老姐姐,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们黄记应该是方圆百里出价最公道的了,您可是有哪里不满?”
王婆婆的帕子质量高,她收了过来,再送到县城去卖。
一方帕子就能卖五百文,一个月光靠她一个人就能盈利六两。
虽然不算什么大的营生,可这买卖轻松啊,难道就这么断了?
王婆婆摇摇头道:“我孙女快要出嫁了,接下来两个月我要给她绣嫁衣的。”
“你也知道那小妮子一点耐心都没有,要靠她自个儿,猴年马月才能绣好嫁衣嫁出去呢。”
“我老婆子还能忙活的动,少则俩月,多则三四个月,都不能再跟你做生意咯。”
她说的话虽然有点懊恼,但是脸上的笑容骗不了人。
即使几个月不能赚钱,而且还要劳心劳力,为了孙女她还是甘之如饴的。
黄掌柜的也看出来了,赶紧恭喜:“哎呀,恭喜老姐姐啊。”
“等小的都成家了,您可就要享儿孙的福了。”
说着,又叫伙计搬了几匹正红的布料出来,让王婆婆选。
“老姐姐,您自个儿挑,看中哪匹,妹妹我就当贺礼送你了……”
林一一站在边上冷眼看着,知道这黄掌柜的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这一来二去的,王婆婆完完全全被她拿捏住了,两人感情直线升温。
如果说之前王婆婆跟她合作,主要是看在银钱丰厚的面子上。
现在这布料一送,就真成好姐妹了。
日后就算别家给她出高价,她也不会选黄记成衣以外的店家合作咯。
林一一在边上分析的起劲儿,反正她这会儿没啥事儿干,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黄掌柜二人聊得差不多了,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林一一身上。
黄掌柜的拿了一些布头给她:“老姐姐,这是你给自个儿选的徒弟?看着就是个灵秀的可人儿。”
“这些布头子也卖不上价,送给小妮子哪去玩儿,等以后会绣帕子了别忘了黄姨啊。”
林一一不打算学刺绣,也不是王婆婆的徒弟,赶紧摆手:“黄姨客气了,我不是婆婆的徒弟,无功不受禄。”
这话一出,黄掌柜的看她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把一捆布头直接放进她的背篓里道:“哎哟,不管是不是,姨跟你有缘,送你了!”
“可别跟姨来推来推去那一套,拿着拿着~~”
王婆婆知道她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而且这种布头一般都是送给客人的添头,不值钱。
便对林一一道:“收着吧,黄掌柜是喜欢你呢。”
林一一也不是个忸怩的人,见她都这么说,便福身道谢:“多谢黄姨。”
虽然她不想学刺绣,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能跟黄掌柜交好也是好的。
而且有时候跟人交往,并不是非要自个儿付出什么东西。
这样受了别人的“恩”,再知恩图报,即使仅仅是嘴上的道谢,都能让关系拉近不少。
黄掌柜长袖善舞,又跟她们说了几句话,有客人需要招待,王婆婆这才带着她告辞。
出了门,王婆婆还是有点儿可惜:“真不跟老婆子学刺绣?”
“刚刚那学徒的话也是吓唬姓周的,你要是真我学,我只抽成一半,照样可以养家。”
林一一叹口气道:“婆婆,不瞒您说,我要是没孩子,肯定也就应下来了。”
“可现在我不仅有孩子了,家里这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我再有天赋,也不能一个月就能学到养家糊口吧?”
“唉,真是可惜了,”王婆婆摇摇头,叹息一声。
不过,林一一又道:“婆婆,您要是真想带个徒弟,不如看看我那小姑子。”
“小娘子以前也是过的好日子,手保养得不错的,手指跟我也差不多。”
“就是这一个月上山下河的,手糙了点儿,我咬牙给她买盒手霜,应该能养回去。”
这是她刚刚在车上就想说的,只不过那时候不熟,怕说出来王婆婆直接给拒了。
现在她们俩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林一一看出来王婆婆是年纪大了,生怕她娘拼了老命学来的手艺要断在她这里。
毕竟她等了女儿又等了孙女,已经等不得重孙女了。
她,在迫切的找一个能继承她衣钵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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