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屋顶上,各色碗口粗的蛇,游动八九尺身躯,朝一众人迫近。
也有小蛇,花花绿绿,三角头,打眼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莫要慌!”
卢凌风冲于都尉一行喝了声,又扫过裴喜君等人,“走!”
“行李…”
苏谦返身要回厢房。
苏无名连忙拉住他,道,“谦叔,先退出去。”
“嘶~”
“嘶~”
“…”
一共六匹马,口中发出惊慌嘶鸣。
“裴小子,你赶紧用你那通灵之术,叫这蛇退开。”
费鸡师边往驿馆大门跑,边喊道。
“鸡师公临危不乱,这会儿还有心思与我打趣。”
裴安笑道。
他翻身进车厢。
“哎!裴小子,你也快快退出来啊。”
费鸡师见状,顿了顿脚步,急道。
“无恙。”苏无名驻足,唤了声。
裴喜君也回首,“阿弟。”
“我做些准备。”裴安跃出车厢。
腰间、腰后叮叮啷啷共挂有四个箭筒!
还有一柄横刀。
“无恙。”
苏无名开口,裴安便知他心意。
“苏师放心,我不好滥杀,只想这马儿也安全无恙地退出去。”
“这一路来,这些马儿与我,可也是伙伴啊。”
说罢,他轻拍了拍自己所乘马儿的脖子,“马儿,马儿,莫怕,莫怕。”
后者真就平复几分。
裴安抽出横刀,正要挑断缰绳。
“砰!”
这边,卢凌风一掌拍在大门,其中又夹杂金属碰撞声,似是…
“这刘十八!竟将大门用铁链锁了!”卢凌风怒道。
“这厮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还留了后手啊。”兵曹参军脑子活,迅速回过味来,神色有些惶恐。
于都尉眼一瞪,旋即怒上心头,“贱役!贱役!”
裴安回首,二人对视了眼。
卢凌风神色一凛,沉声道,“你们待在此处。”
说罢,他几个大步冲回厢房。
裴喜君上前,眼中担忧,“中郎…”
“司马去拿长枪。”裴安迅速挪到一行人身前,将横刀插在地上,拈弓搭箭。
此刻,蛇围得更近了。
他贯注精神,目光周而复始地扫视四周。
只听得几声‘咔嚓’ ,卢凌风提着长枪,冲出厢房,一跃而起。
先落在一匹马马背,再飞身,落在院墙瓦头,最后跃下。
“嘣!”
十分清脆的金属断裂声旋即传来。
“快快出来!”
卢凌风拉开大门,急促道。
“嗖!”
不知是铁链崩碎声刺激了蛇,还是别的原因,蛇开始攻击了,裴安未能抢先,仍一箭将之钉在地上!
这一箭既出,就不能停了。
蛇的反应比人快,他须先下手为强。
“嗖!”
“嗖!”
“嗖!”
“…”
裴安进入无情射箭机器模式。
小的蛇一箭也就钉住。
大的蛇,未能射准七寸或脑袋,就还会挣扎。
待苏无名等人退出驿馆,地上已有不少蛇尸。
拴马柱周遭也是躺了一圈。
好在六匹马尚未受伤。
有的蛇是真死了。
有的蛇生物机能犹在,花花绿绿的身躯扭来扭去,甩得血液四溅!
“嘶!哈~”
忽地,正厅屋顶山墙后跃出一人。
破衣烂衫依稀看得出是驿卒服。
蓬头垢面看不清五官。
张牙舞爪,指甲长寸余,姿态不似人,像个野兽!
“何人!”
卢凌风返回,大喝一声。
裴安瞥了眼,继续射箭。
又送出两箭,钉住一条大蛇。
“嘶!哈~”
见状,怪人口中再发出嘶鸣。
似威吓,又有别的意味。
裴安和卢凌风皆感知到其缭乱头发后那双眼迸出的纯粹杀意!
“不要打!不要打!”
在他准备朝怪人射出一箭试探试探时,正厅又冲出一人。
“刘十八!”
卢凌风目光锁住刘十八。
屋檐上的怪人一跃而下,挡在刘十八身前,伏身姿态,口中怪叫连连!
“阿弟,不打,不打!”
刘十八忙上前,拉住怪人,急道。
又上前道,“上官,莫要再打,我…我等愿自首。”
“这蛇受你们控制?速速退了这蛇再言其他!”卢凌风喊道。
刘十八回首看向怪人,“阿弟,将蛇唤走吧。”
怪人盯着裴安和卢凌风,不为所动。
“阿弟!”
刘十八再唤一声。
怪人缓缓放下双臂,卸了攻击姿态,“嘶嘶~”
他口中一阵怪叫。
群蛇果真缓缓退走。
短短三个呼吸,放眼望去,只余死蛇。
驿馆大门门框探出一个脑袋。
是苏无名。
“刘十八!”
“卢司马!”
苏无名连忙叫住卢凌风。
他不放心往驿馆内扫视了圈,才入内,看向正厅前的刘十八,道,“刘十八,你还有个兄弟吧?”
刘十八点点头,眉宇间暮气更添几分颓然,“上官目光如炬。”
苏无名再问,“你们是…三生子吧?”
刘十八看了看身旁的怪人,再点了点头。
苏无名叹了声,“入正厅分说吧。”
……
正厅
刘十八,刘十九俱被捆缚。
前者像个行尸走肉,任凭摆布。
后者十分凶戾。
捆他时,卢凌风还动了手。
“刘十七…”苏无名念了一遍,看向刘十八,正色道,“刘十八,你要自首,我可助你,只是,你当将你兄弟三人所犯罪行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刘十八抬起灰沉沉的双眼,“我…”
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听得人咬牙切齿,又因个中内情,惋惜感叹不止。
“八岁偷窃,十三岁略人,弑父,杀人夺财…简直罄竹难书!”卢凌风怒道。
苏无名相对冷静,也缓了缓,平复心绪,继续道,“依你所说,你兄弟三人在此已有三年,三年也敛了不少银钱财宝吧?”
“上官是想问我有没有漏过风?背后是否还有人吧?”刘十八反问道。
“我知你受裹挟,许多事身不由己,你既自首,我会为你与甘棠县尉说一说。”
苏无名道。
“与县尉说无用。”
刘十八摇头。
闻言,众人皆会意。
“如此,也说就的通,因官匪勾结,此处才一直没被毁去,也一直没苦主寻上门。”
费鸡师起身,愤愤道。
“口说无凭!”苏无名追索道。
“灶房有处暗道,可入一间密室,密室柜子内藏有一份账单,是我记录刘十七这些年交给甘棠县尉的钱。”
刘十八道。
苏无名看向裴安。
无须多言,裴安会意。
在裴安起身之际,苏无名又问道,“对了,那清河崔无忌,可是遭了你们毒手?”
刘十八点点头,“右上方床下有暗道,刘十七以迷药迷之,杀了。”
“尸身呢?”卢凌风问道。
“自是在密室。”刘十八回道。
苏无名抓住重点,再问道,“我等初入驿馆之时,你说上个月来了名云游僧人,这云游僧人的尸身也在密室?”
他这问的不止一个问题。
刘十八点点头,“刘十七说如今佛寺昌隆,僧人必定富足。”
“至于尸身…”
他话忽一顿,毫无生气的目光落在于都尉脸上。
“你看我作甚?”于都尉愣住,斥道。
刘十八依旧直直盯着他。
于都尉意识到什么,神色大变,口中却仍吼道,“你看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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