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帮君悦酒店宴会厅 夜
顾承曜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站在他母亲郑茹身边，听着她和世交李太太聊天。
李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他，“承曜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这是婧怡，刚在纽约读完经济管理回来，以后还得请承曜多带带她。”
女孩一身珍珠白的小礼裙，妆容精致，笑容得体：“顾总，久仰。”
顾承曜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哎呀孩子们自己聊，我们老人家去那边看看点心。”
顾母意有所指，拉着李太太走开，留下空间。
剩下两人，气氛有点干。
李婧怡试图找话题：“顾总平时喜欢什么休闲活动？”
“工作。”
李婧怡笑容僵了一下，很快调整：“看来顾总是个很专注事业的人。我父亲也常夸您……”
她的话，顾承曜左耳进右耳出。
他盯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太太怀里抱着只布偶猫。
那猫儿一双蓝眼睛水汪汪的，毛色雪白，正娇怯地往主人臂弯里缩，眼神无辜又勾人。
像极了某人。
“……顾总？”李婧怡发现他走神。
他回神，“抱歉，那边是王叔，我去打个招呼。”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朝着不远处一个秃顶中年男人走去。
在几个生意伙伴间周旋了一圈，喝了三杯酒，那股躁意却没散。
他能感觉到，李婧怡一直安静地跟在离他三五步远的地方，不打扰，但存在感十足，向周围昭示着她的“特殊”。
母亲不满的眼神时不时飘过来。
顾承曜抬手，用力扯了扯领带，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
李婧怡适时上前，贴心道：“承曜哥，如果不舒服，可以去露台透透气。”她指了指侧门的方向。
顾承曜瞥了她一眼。她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也很会表现。
但他不需要。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立刻拿出来。
是周谨发来的下周行程安排。
不是她。
他眼底那微不可查的光熄灭了，脸色更沉。
“承曜哥业务真忙。”李婧怡笑了笑。
顾承曜锁屏，把手机塞回去。
“失陪。”
他丢下这两个字，没再看她，径直朝着露台方向走去。
李婧怡看着他冷漠挺拔的背影，咬了咬唇。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酒气。
他撑着栏杆，深吸一口气。
脑子里还是那双眼睛。
娇娇软软喊他“顾总”的样子。
烦。
他摸出烟盒，磕出一支，低头点燃。
猩红的光点在夜色里明灭。尼古丁吸入肺腑，带来短暂的麻痹，却压不下身体深处那股无名火。
“承曜。”母亲不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婧怡一个人晾在里面，像什么话？”
顾承曜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聊过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婧怡哪点不好，家世、学历、样貌、性情，哪样配不上你？”
“没说她不好。”
“那你……”
“妈，”顾承曜打断她，声音冷硬，“我再说一次，我暂时没考虑这个。”
“你都二十七了！”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绕过母亲，直接走向电梯口。
“顾承曜！”顾母气得在后面低吼。
他没回头。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宴会厅的喧嚣。
司机把车开过来，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回老宅吗，顾总？”
“不，”他靠进真皮椅背，用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去公司。”
车子汇入车流，窗外的光影快速掠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需要工作。
需要足够多的事情，把脑子里那个不该存在的影子挤出去。
顾承曜一走，郑茹拉着李婧怡的手拍了拍。
“婧怡，你别介意，承曜他性子是冷了点，但人绝对靠得住。”
李婧怡略微凝滞的笑容很快恢复如常。
半年前纽约，她偶然在财经新闻上看到顾承曜的专访。
屏幕里的男人冷静睿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魅力，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击中了。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结束学业回国，就是想接近他。
她李婧怡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一次冷遇算什么。
李婧怡对郑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阿姨，没关系的。优秀的男人总有几分脾气，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郑茹闻言，十分欣慰：“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阿姨是真心喜欢你。”
李婧怡微微一笑，继续陪着郑茹在宴会厅里走动，乖巧地跟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
她举止得体，谈吐大方，既不过分热络，又不会冷落任何人。几个太太围着郑茹夸赞：
“郑姐，你这未来儿媳妇真是没得挑。”
“是啊，李家丫头又漂亮又懂事，跟承曜真是郎才女貌。”
郑茹越看越满意，轻轻拍了拍李婧怡的手：“好孩子，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李婧怡柔柔一笑：“陪阿姨聊天怎么会累呢？我还能多跟您学学待人接物。”
这话说得郑茹心花怒放。她看着李婧怡优雅的侧脸，心里越发笃定——
这就是她最理想的儿媳妇人选。
———
当晚，顾承曜在办公室熬到凌晨两点。
文件上的字开始模糊，他捏了捏鼻梁，准备在休息室凑合几小时。
刚躺下，意识就沉了下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白天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