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刀客任天!
那个在真武剑门中秋惊变中坠下千仞崖、背负着弑妻叛道污名、生死成谜十余载的传奇人物!
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出现在这鬼市边缘的绝境之地!
墙下的黑袍人兜帽下的绿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只抚摸羊羔的青铜指爪也停顿了。
他显然也认出了来者,一股极其凝重的忌惮气息弥漫开来。
石墙之上,任天缓缓抬起眼皮。
兜帽的阴影下,两点沉寂如寒潭的目光扫过墙下众人,在楼御风护着的非鸢身上、在她臂上那青黑的伤口处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回黑袍人身上。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却字字如刀凿斧刻:
“滚。或者,死。”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最直接的威胁。
他手中的黑刀微微抬起,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冻结血液的森寒刀意,如同实质般锁定了下方的黑袍人。
黑袍人沉默了几息。
那只诡异的羊羔不安地“咩”了一声。
最终,他缓缓抬起戴着青铜指爪的手,对着追兵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那些悍不畏死的爪牙,竟如同潮水般,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中,连地上的尸体也一并拖走。
黑袍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墙头的任天,又瞥了一眼非鸢怀中的石盒,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夜枭般的低笑,身影也如同融化在黑暗中一般,悄然隐没。
危机,竟因这突兀出现的天涯刀客,暂时解除了。
荒驿暂歇·前路花满
死胡同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和污水的滴答声。
楼御风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他警惕地看向墙头的任天,将非鸢护得更紧。
这位传说中的“叛徒”,是敌是友?为何出手相救?
任天并未多言。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从数丈高的墙头飘然而下,落地无声,只带起一股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
他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再次扫过非鸢的伤口,沙哑地开口:
“‘乱神引’主源入体,混合了‘蚀骨爪’的阴毒。再拖下去,她的灵觉和手臂都保不住。”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前辈……”
楼御风抱拳,语气带着感激与警惕,
“多谢援手!敢问前辈……”
“不必多问。”
任天打断了他,目光落在非鸢怀中被粗布包裹、却依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盒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们要去花满楼?”
“是!只有那里可能有‘迷迭星兰’的花蕊解毒!”
君小尘抢着回答,眼中带着希冀。
任天沉默片刻,仿佛在权衡什么。
他解下腰间的旧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劣酒,辛辣的酒气似乎驱散了他身上的一丝死寂。
他抹了把嘴,指向巷子更深处的黑暗:
“那边尽头,有个废弃的驿站。先处理伤口,稳住毒性。我去弄辆马车。”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身便走,身影迅速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窦丛生,但非鸢的伤势刻不容缓。
楼御风当机立断:
“跟上!”
在姜离虹的引路下,他们很快在巷子尽头找到了那个破败不堪、几乎被藤蔓吞噬的驿站。
里面蛛网密布,只有一张破桌子和几块腐朽的木板。
楼御风小心翼翼地将非鸢放在相对干净的地方。
君小尘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江子涵则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准备包扎。
楼御风再次给非鸢喂下一颗“清心玉露丸”,同时握住她未受伤的手腕,将精纯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她体内,帮她压制翻腾的毒素,护住心脉。
“楼大哥……那图腾……”
非鸢虚弱地睁开眼,声音细若游丝,
“还有任天……”
“别说话,先稳住伤势。”
楼御风低声安抚,眼神却无比凝重。
石盒上的青铜图腾与君家秘龛的禁忌图案一模一样,这背后牵扯的秘密让他心惊肉跳。
而任天的出现,更是将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推向了更深的漩涡。
约莫半个时辰后,驿站外传来了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任天回来了,驾着一辆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青篷马车。
拉车的马也是两匹普通的驽马,但胜在耐力尚可。
“上车。”
任天言简意赅,跳下车辕,将缰绳丢给江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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